甲乙丙的视线中,只见和尚坐在法坛中央,口中开始诵念经文。
“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南无四海龙王尊神,南无天地十方护法善神。
尘界焦土,禾苗枯槁;黎民渴盼,泪竭喉干。弟子玄奘,奉佛旨西行求法,途经此方,见众生遭旱魃之劫,心甚不忍。
愿以诚心感天地,以善念动神只。祈请甘霖速降,润枯田为膏壤,解焦渴为清凉。
愿众生离苦得乐,愿万物复苏向荣,愿善念滋长,恶业消亡。
弟子谨以持戒之诚、诵经之敬,叩拜祈愿。南无阿弥陀佛,南无甘露王菩萨。”
“这念的怎么还和吾所知道的经文不一样?这和尚有点意思,心生慈悲,生在圣界,怕是终会成一方佛国之主。”
“这和尚的经文快要念完,怎么还不见风雨?”
就在甲乙丙疑惑之时,和尚旁边的大圣从耳朵里掏出一根乌黑铁棒。
那铁棒遇风就长(zhang),变成一丈多长(g)。
只见他举起黑铁棒,朝天空一指,顿时狂风骤起。
九天之上,风婆婆打开手中风袋。
只听呼啸声起,满城飞沙走石。
只见瑶台之巅的千年灵植,竟被一股无形巨力拦腰劈断,断口处淌着莹白灵液,落地便化作青烟消散。
玄玉铸就的宫宇金瓦,如蝶翼般被狂风掀起,带着刺耳的尖啸砸向远方,碎成漫天流光。
加持了九重法阵的宫墙嗡嗡震颤,符文黯淡如垂死萤火;五凤楼的千年灵木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裂纹顺着雕花纹路疯狂蔓延。
高悬九天的烈日像是被巨手捂住,金光瞬间湮灭,天地间只剩死寂的昏沉;漫天黄沙裹挟着混沌妖气翻涌,呛得人肺腑生疼,视线所及尽是灰蒙蒙的浊浪。
武将们被风卷得踉跄,玄铁头盔脱手飞出去,露出的脸上满是惊骇,下意识按紧腰间佩剑却稳不住身形;文官们袍袖翻飞,手中玉笏脱手滚落,象牙质地的板子砸在地上裂成数瓣,脸色惨白如纸。
小楼之上,三宫六院的嫔妃们,鬓边的灵饰崩飞,精心绾起的发髻散乱如狂草,裙摆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慌不择路地往转身,向着可以避风的地方钻。
国王冠冕上的夜明珠挣脱系带,化作一道道流光砸向地面;宰相的乌纱帽被狂风卷上半空,纱翅翻飞如断线的黑蝶,转瞬就被混沌之气吞噬。
小楼前的石砖迸裂,露出底下的白土。
两旁的树木在狂风中节节寸断,楼上千年紫檀屏风轰然碎裂,木屑混着绣纹锦缎的碎片,被风卷成旋转的漩涡。
这哪是寻常东风,分明是破界而来的玄风罡气!
龙椅上的国王被吹得睁不开眼,龙袍猎猎作响,抬手遮面时,能感觉到掌心被风刃割得生疼;宫外的百姓早已家家闭门,木门被风吹得咚咚作响,即便顶上门栓,也怕那玄风会穿墙而过,将整座城池掀翻。
狂风还没停歇,大圣又把铁棒朝天空再指。
天上排云童子振袖。
刹那间,浓密乌云像墨汁般遮住太阳,厚重雾气如纱帐笼罩天空。
街市失去颜色,巷陌不见踪迹。
云从蓬莱岛升起,雾自昆仑山脉生成。
顷刻间,天地相连,正当云雾最浓时,第三指破空而出。
雷公电母施展法术,电闪雷鸣。
最后,大圣把铁棒朝天空一扬,“老龙王,此时不下雨,更待何时?”
“小龙听令。”
只见四海龙王在云端显现真身,行云布雨,滋润大地。
雨势散落的珍珠,大珠小珠散作一盘,杂乱无章。
小楼台阶前挂起了水帘,雕花窗外白练飞悬。
城中街道渐渐变成江河,田野即将化作湖泊。
孤村房屋漂浮如草芥,野渡桥梁淹没不见影。
这场甘霖从早晨下到中午,整座城池内外已经变成水乡。
国王传令:“圣僧,雨够啦!雨够啦!再下,恐怕要伤庄稼了。”
使者策马前来法坛报告:“圣僧,陛下说雨已经足够了。”
大圣闻言,手中铁棒朝天空轻轻一点,顷刻间云散雨停,烈日当空,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