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雪,犹如北风肆意揉碎的棉絮,漫天飞舞,铺天盖地。天地间一片苍茫,连太阳都被厚重的云层所遮蔽,仅留下一抹微弱昏黄的光亮。校场上,一千名刚刚换装玄铁剑的轻骑兵早已整齐列队,玄色铠甲上覆盖着层层雪粒,宛如一尊尊冰雪雕塑,巍然不动。
楚宴身披玄色披风,腰间悬挂玄铁剑,翻身跃上他那匹名为“踏雪”的战马。这匹黑色良驹是从北狄缴获而来,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在雪地中奔跑如风。他目光如炬,扫过队列,声音洪亮如钟,穿透呼啸的寒风:“北狄十万大军即将压境,今日我亲自率领你们奔袭三百里,这既是练兵,也是熟悉战场!谁若掉队,便留在后方看守粮草,你们敢不敢随我一战?”
“愿随将军!誓死不退!”一千名骑兵齐声高喊,声震云霄,震得头顶的积雪纷纷坠落。他们的脸上写满坚毅,眼中闪烁着对战斗的炽热渴望——自从换上玄铁剑和新铠甲,他们早已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与北狄大军一决雌雄。
“出发!”楚宴一声令下,双腿夹紧马腹,“踏雪”长嘶一声,率先朝着城外的雪原奔腾而去。一千名骑兵紧随其后,马蹄踏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扬起漫天雪雾,犹如一条黑色巨龙,在白茫茫的雪原上蜿蜒前行。
刚出发时,风雪尚不算猛烈,骑兵们精神饱满,速度极快。然而,没过多久,北风愈发猛烈,雪粒如利刃般刮在脸上,刺痛肌肤。视线也渐渐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前面骑兵的背影。不少骑兵的脸颊冻得通红,双手因紧握缰绳而略显僵硬,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更没有一个人掉队。
楚宴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将军而享受特殊待遇,与普通士兵一样,顶着风雪奋勇前行。他不时回头查看队伍情况,看到有士兵体力不支,便让身边的亲兵递过水壶和干粮,鼓励道:“坚持住!连这点风雪都承受不住,又如何对抗北狄的铁骑?”
队伍行至中途,风雪突然加剧,能见度不足一丈。负责侦查的斥候骑马疾驰而来,对着楚宴大声喊道:“将军!前方有一处山谷,风雪太大,极有可能发生雪崩。”
楚宴勒住马缰绳,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是一座陡峭的山谷,山谷两侧的山峰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在狂风的肆虐下,摇摇欲坠。他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若是绕道而行,至少要多走五十里,会严重耽误行程;若是直接穿过山谷,又面临雪崩的巨大风险。
“将军,不如我们绕道吧!安全最重要!”身边的副将提议道。
楚宴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如磐:“不行!北狄大军不会给我们绕道的时间,今日我们若是连这山谷都不敢穿越,他日在战场上,又如何面对北狄的刀枪?传令下去,全体下马,牵着马徒步穿过山谷,务必动作轻巧,速度迅捷。”
“是!”副将领命后,迅速传达命令。
骑兵们纷纷下马,牵着战马,小心翼翼地走进山谷。山谷里的风雪更甚,呼啸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大家屏息凝神,脚步轻盈,生怕惊动山上的积雪。楚宴走在队伍中间,一边密切观察两侧山峰的动静,一边指挥队伍稳步前进。
就在队伍即将走出山谷之时,一阵剧烈狂风刮过,山顶上的积雪突然“轰隆”一声,朝着山谷滑落而下。
“不好!雪崩了!”有人惊恐地喊道。
楚宴脸色骤变,大声疾呼:“快!加快速度!冲出山谷!”骑兵们不顾危险,牵着战马,拼命向前奔跑。积雪如同一堵巨大的白色墙壁,在身后紧追不舍。就在最后一名骑兵冲出山谷的瞬间,积雪“砰”地一声砸落,将山谷口堵得严严实实。
众人回头望去,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倘若再慢一步,他们必将葬身雪海。
“将军英明!”骑兵们齐声高呼,看向楚宴的眼神中满是敬佩。
楚宴擦拭着脸上的雪水,长舒一口气:“大家都没事就好。休息半个时辰,我们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