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没看她，目光落在蒸笼上，米香顺着风飘到他鼻尖，他眉头微蹙——昨日见了精米，他便好奇苏晚要如何用，今日倒见她直接蒸了饭。他看向苏晚：“这饭，是给将士们试口感的？”
“是。”苏晚点头，语气坦然，“将士们在北疆受苦，军粮若不合口，怕是影响士气。我先试蒸一笼，看看火候和水量是否合适，后续批量蒸煮也能少出差错。另外，灶房下人们日日辛苦，也该让他们尝尝鲜，知道侯爷心系下人，连军粮试吃都想着他们。”
这话既给了楚宴台阶，又点出下人的处境，周围的丫鬟婆子听了，都悄悄抬眼看向楚宴，眼里多了几分期待。
楚宴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胖厨娘，又看向周围下人的神情，心里已然有了数。他对亲兵道：“把胖厨娘带下去，罚俸三个月，灶房暂由苏夫人打理。”
胖厨娘脸色煞白，连忙磕头求饶：“侯爷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柳姨娘……柳姨娘还等着奴婢伺候呢！”
“柳姨娘那边，我会让人知会。”楚宴语气冷淡，“你克扣下人份例，刁难主母，本就该罚。若再敢多言，罚加倍。”
亲兵上前架起胖厨娘，她哭哭啼啼地被拖了出去，灶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对着苏晚屈膝行礼：“见过苏夫人！”
苏晚笑着点头：“大家不用多礼，继续忙活吧。等米饭蒸好，每人都来领一碗，趁热吃。”
“谢夫人！”下人们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欢喜，干活也比之前勤快了许多。
楚宴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他原以为苏晚只是个会筹粮的孤女，没想到还有这般笼络人心的手段。他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灶房，只是走时，余光又瞥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蒸笼——这女人，似乎比他想的还要不简单。
米饭蒸好后，苏晚亲自给下人们分饭，每个人都领到满满一碗白米饭，吃得眉开眼笑。林小满捧着碗，凑到苏晚身边小声道：“夫人，您今天可太厉害了！这下胖厨娘不敢再刁难咱们，柳姨娘也少了个帮凶！”
苏晚咬了口米饭，米粒软糯香甜，她笑了笑：“这只是开始。柳姨娘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得小心。对了，你去打听下，府里管账的魏长史，平日里都在哪个地方办公？”
林小满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问。”
苏晚看着林小满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厨房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该处理魏长史的假账了。只有拿到魏长史的罪证，才能断了柳姨娘的另一层助力，也能让楚宴更信任她。
蒸笼里的米饭渐渐分完，灶房里的气氛却比往常热闹了许多。下人们提起苏晚，都多了几分敬重，没人再把她当成那个任人欺凌的填房。苏晚知道，她在侯府的根基，正一点点扎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