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基地的医疗区,深夜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但在重症监护室外的临时指挥点,空气却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袁朗盯着面前分割成数十个小画面的监控屏幕,食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每一个画面都代表着基地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而现在,所有的焦点都汇集在那个正提着空垃圾桶,悠闲地走在路灯下的身影——炊事兵,刘祥。
“他很放松。”吴哲压低了声音,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调出另一组热感应成像,“心率,体温,步态频率,所有生理指标都正常得像是在饭后散步。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不是好,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袁朗的声音很冷,他拿起桌上的单兵通讯器,按下了通话键。
“齐桓,听到吗?”
“收到,队长。我们已经就位了,『电路检修』的牌子都挂好了,保证谁也看不出问题。”通讯器里传来齐桓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目标人物正在接近,我需要活的,重复一遍,我需要一个能开口说话的活人。他身上可能携带了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注意安全距离,不要让他有机会启动任何装置。”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正好最近骨头有点痒,碰上个不开眼的,兄弟们正好给他松松筋骨。”齐桓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狠劲。
袁朗没有笑,他继续说道:“许三多,你的位置怎么样?”
通讯器里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许三多有些发闷的声音:“报告队长,我已经……在通风管道里了,正下方就是备用电源室的主控机柜。这里……灰真大。”
“很好,待在原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发出任何声音,不准有任何动作。你就是最后一道保险。”
“是!”许三多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袁朗放下通讯器,目光再次锁定在主屏幕上。刘祥已经走到了备用电源室的门口,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刷开了门禁。
“他有权限?”吴哲有些意外,“备用电源室的权限不低,一个炊事兵怎么可能拿到?”
“看来,我们基地里的筛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袁朗的眼神变得幽深,“吴哲,切断他身上所有可能向外发送讯号的设备,我要让他变成一座孤岛。”
“已经在做了!”吴哲的双手化作残影,“基地的内部网络已经物理隔绝,我正在用局部干扰器覆盖那片区域。从他踏进那扇门开始,他就是个聋子和瞎子!”
……
备用电源室里,一排排巨大的蓄电池和变电柜发出低沉的嗡鸣。
齐桓带着四名队员,如同五只准备捕食的猎豹,无声无息地贴在金属大门的两侧。他们甚至能闻到门缝里飘出的,那股机油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一名队员将一根细如发丝的光纤摄像头从门缝下探了进去。
平板电脑上,立刻出现了室内的景象。
刘祥正站在主控机柜前,他没有进行任何破坏,而是从一个伪装成工具包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万用表的奇怪装置。他将两根探针接在机柜的两个端口上,装置的屏幕上立刻亮起一串串无人能懂的蓝色字符。
“他在干什么?”一名年轻队员忍不住低声问道。
“校准。”齐桓死死盯着屏幕,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在校准某种东西,像是在……定位。”
屏幕上的刘祥,嘴角忽然向上翘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仿佛察觉到了门外的窥探,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精准地看向了光纤摄像头的方向。
“不好!动手!”齐桓心里警铃大作,一声暴喝。
“砰!”
沉重的金属门被爆破锤猛地撞开,五道黑影以雷霆之势冲了进去,战术动作行云流水,枪口瞬间锁定了屋子中央的刘祥。
“不许动!举起手来!”齐桓的吼声在嗡鸣的机房里炸响。
然而,刘祥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他非但没有举手,反而慢条斯理地按下了手中装置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
“滋啦——”
齐桓和所有队员头戴的战术耳机里,同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眼前的夜视仪瞬间爆出一团雪花,然后彻底陷入黑暗。所有的电子设备,在这一瞬间全部失灵。
“妈的!电磁脉冲!”齐桓一把扯掉失灵的头盔,甩在地上。
黑暗中,他只看到刘祥将那个装置随手扔掉,然后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一阵“咔吧咔吧”的骨骼脆响。
“总算可以活动活动了。”刘祥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个憨厚的炊事兵,而是一种沙哑、冷酷,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陪你们这群人在厨房里演了三年戏,我都快忘了怎么杀人了。”
“你找死!”齐桓身边的一名队员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刘祥的脑袋。
刘祥不闪不避,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名队员的突击步枪枪托,在接触到刘祥手臂的瞬间,竟然被一股巨力震得粉碎!而刘祥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抓住了那名队员的手腕,轻轻一扭。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机房的宁静。那名队员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整个人被刘祥随手一甩,撞在了一旁的铁柜上,发出一声巨响后,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起上!废了他!”齐桓双目赤红,他知道今天碰上硬茬了。这不是普通的间谍,这是一个怪物!
剩下的三名队员怒吼着扑了上去,拳脚、匕首,用上了所有能用的格斗技巧。
然而,他们的攻击落在刘祥身上,就如同泥牛入海。刘祥的身体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花岗岩。他的动作简单、直接,却快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骼的断裂声和沉闷的撞击声。不到十秒钟,另外两名队员也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整个备用电源室里,只剩下齐桓和那个如同魔神般的刘祥,四目相对。
“老A的精英,就这点本事?”刘祥歪了歪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嘲弄,“看来,你们引以为傲的格斗术,该更新换代了。”
“草你妈的!”齐桓爆喝一声,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摒弃了所有花哨的招式,用的是军队里最刚猛直接的格杀术。一记凶狠的直拳,带着风声,直取刘祥的面门。这是他千锤百炼的一拳,足以打碎一块砖头。
刘祥甚至没有躲闪,他伸出右手,轻描淡写地抓住了齐桓的拳头。
齐桓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里,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的拳骨捏得咯咯作响。剧痛从手掌传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太慢了,也太弱了。”刘祥摇了摇头,另一只手化作一道残影,一记手刀切在了齐桓的脖颈上。
齐桓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刘祥一步步向他走来,那张平凡的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