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舟在黑水河上起伏,金色屏障被玄蛟的毒雾蚀得噼啪作响。凌清涵掌心的幽冥煞母突然展开青纹翅膀,对着玄蛟发出细碎的嘶鸣,那声音虽轻,却让玄蛟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赤红的瞳孔里竟闪过一丝惧意。
“它怕煞母的气息!”叶苍星刃紫芒暴涨,借着玄蛟迟滞的瞬间,剑气如流星般斩向它的独角。玄蛟吃痛,巨尾横扫而来,掀起的巨浪几乎要将渡厄舟掀翻。
叶天镇煞鼎悬在船顶,三色光晕与金色屏障相融,硬生生扛住巨浪:“玄蛟鳞片下的蛊虫是弱点!清涵,用青莲真气引煞母的气息过去!”
凌清涵青绫缠上幽冥煞母,青色真气顺着绫带流淌,将煞母的气息化作一缕青线,精准地缠上玄蛟腹下最柔软的鳞片。那些寄生的黑色蛊虫嗅到气息,突然疯狂啃噬玄蛟的血肉,玄蛟痛得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扎入水底。
“追!”叶天操控镇煞鼎,渡厄舟如离弦之箭般跟着潜入水中。黑水河底能见度极低,只有镇煞鼎的光晕照出周围景象——无数白骨沉在河底,形成一条蜿蜒的骨道,玄蛟的身影正顺着骨道往崖壁深处游去,尾后拖着一串血色气泡。
“骨道是人为铺的。”玉虚真人指着白骨间嵌着的青铜符牌,上面刻着血影族的引煞符文,“他们用活人白骨引玄蛟在此筑巢,断骨崖的地脉煞珠定在崖壁深处。”
叶苍星刃刺入一块巨骨,紫芒顺着骨缝蔓延:“前面有结界!”他猛地拔剑,骨道尽头的水层突然泛起涟漪,隐约可见崖壁上有个丈宽的洞口,洞口被黑色光幕封住,光幕上爬满血色蛊纹。
玄蛟撞在光幕上,竟被弹了回来。它转身对着渡厄舟嘶吼,腹下的伤口涌出黑色血液,那些啃噬它的蛊虫顺着血流漂来,在水中化作一根根细如发丝的毒线。
“是‘血线蛊’,能顺着水流钻进毛孔。”凌清涵青绫在船周织成密网,毒线撞上青绫便化作血水,“光幕有玄蛟的精血加持,硬闯肯定吃亏。”
叶天指尖凝出三枚镇煞符,借着水流掷向光幕:“让鼎器试试煞气共鸣。”三枚符纸贴在光幕上,瞬间燃起三色火焰,光幕上的蛊纹剧烈扭动,竟露出一丝缝隙。
“就是现在!”叶苍星刃化作紫虹,顺着缝隙刺入光幕。只听轰然巨响,光幕碎裂成无数黑色水珠,玄蛟趁机钻进崖壁洞口,洞口处的水流突然逆向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渡厄舟被漩涡卷得急速下沉,叶天急忙催动镇煞鼎,鼎身翻转,三色光晕化作托天巨手,硬生生将船从漩涡中托出,稳稳落在洞口内侧的石台上。
洞内竟是个干燥的石窟,石壁上嵌着发光的磷石,照亮了一条向上的石阶。石阶两侧的石缝里嵌着数不清的人骨,骨头上残留着被蛊虫啃噬的齿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煞气。
“玄蛟的巢穴在上面。”叶苍星刃指着石阶尽头,那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声,“煞气比万蛊窟的地脉煞珠还要纯,里面有幽冥死气和活物的血气。”
四人拾级而上,越往上走,石阶越发潮湿,石壁上渗出暗红色的粘液,踩上去如同踩在生肉上。走到尽头,眼前出现一个半月形的溶洞,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颗篮球大的地脉煞珠,珠身缠绕着黑色的蛟筋,筋上布满血色符咒。玄蛟正蜷缩在石台旁,独角抵着煞珠,似乎在吸收其中的煞气疗伤。
更令人心惊的是,溶洞四周的石壁上嵌着数百个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月苗族的族人,他们双目紧闭,胸口起伏微弱,脖颈处有细细的蛊丝与煞珠相连,像是被当作了煞气的“养料”。
“他们还活着!”玉虚真人定魂珠飞出,白光落在最近的铁笼上,笼中老者睫毛颤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蛊丝在抽取他们的生机滋养煞珠,再拖半个时辰就回天乏术了。”
玄蛟听到动静,猛地抬头,独角红光暴涨,煞珠周围的煞气瞬间凝聚成黑色长矛,朝着四人射来。叶天镇煞鼎迎上,三色光晕将长矛撞碎,却见碎气中飞出无数细小的血线蛊,直扑铁笼里的月苗人。
“护住笼子!”凌清涵青绫如瀑布般展开,青绫上的青莲真气化作朵朵莲花,将所有铁笼罩住,血线蛊撞在莲花上便纷纷坠落。
叶苍星刃直指玄蛟独眼:“先解决这畜生!”紫芒划破煞气,却被玄蛟用巨尾挡下,尾鳞上的蛊虫喷出血液,在半空化作一道血墙。
“它在拖延时间!”叶天发现煞珠的光芒越来越亮,石台上的血色符咒正在发光,“血影族用玄蛟看守煞珠,还设了献祭阵,等月苗人的生机被吸尽,煞珠就会彻底成熟!”
他突然祭出玄黄珠,珠子在镇煞鼎旁旋转,散出淡淡的金黑二气,与煞珠的煞气产生奇妙的共鸣。石台上的蛟筋突然绷直,血色符咒竟开始褪色。
“玄黄源力能克制煞珠的祭炼!”叶天眼中一亮,“清涵,让煞母去咬蛟筋!”
凌清涵立刻会意,青绫卷着幽冥煞母飞向石台。煞母落在蛟筋上,青纹翅膀一扇,竟喷出一缕青色火焰,蛟筋遇火便滋滋燃烧,上面的血色符咒如同活物般扭动逃窜。
玄蛟见状暴怒,不顾一切地扑向煞母。叶苍抓住机会,星刃顺着它腹下的伤口刺入,紫芒顺着血脉蔓延,玄蛟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庞大的身躯在溶洞里疯狂冲撞,石壁上的铁笼被撞得摇摇欲坠。
“快破阵!”玉虚真人双手结印,定魂珠的白光化作数十根银线,缠在铁笼的锁扣上,“月苗族的血脉能解蛊丝,只要唤醒一个人就行!”
叶天镇煞鼎飞至煞珠上方,三色光晕与玄黄源力交织,形成一张大网,将煞珠牢牢罩住。煞珠剧烈震动,不断释放出浓稠的煞气,却被大网一点点净化。石台上的蛟筋已被煞母啃断大半,血色符咒彻底熄灭,那些连接月苗人的蛊丝开始变得透明。
“吼——”玄蛟突然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开始萎缩,鳞片下的蛊虫失去煞气支撑,纷纷从它体内钻出,却被幽冥煞母一口吞下。叶苍趁机拔出星刃,紫芒带出一串黑色的精血,玄蛟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作一堆腥臭的黑泥。
煞珠失去玄蛟守护,在镇煞鼎的光晕中渐渐黯淡,最后化作一颗拳头大的晶石,落在叶天手中。随着煞珠失效,铁笼上的蛊丝尽数断裂,玉虚真人的银线同时发力,所有笼门“咔哒”一声弹开。
“水……”最前面的老者虚弱地开口,凌清涵立刻弹出青莲真气,化作水滴落入他口中。老者呛咳几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叶天手中的煞珠,突然老泪纵横:“多谢恩公救我族人……血影族的妖人三天前突袭了我们寨子,把会引气的族人都抓到这里献祭……”
“你们族长呢?”玉虚真人扶起老者,发现他脖颈处有个黑色的蛊印,“这是‘子母蛊’的母印,你们族长恐怕被当作子蛊的宿主带走了。”
老者抹了把泪,从怀中掏出半块兽骨令牌:“族长在被抓前,把这个塞给了我,说要是遇到能对付煞气的高人,就把令牌交出去。这是通往‘沉月谷’的信物,我们月苗族世代守护的‘镇月石’就在那里,血影族的人肯定是冲着它去的!”
叶天接过令牌,骨面上刻着弯月图腾,图腾凹槽里残留着淡淡的月华之力:“镇月石是什么?”
“是能净化阴煞的神石。”老者喘着气,“传说沉月谷的月神池与幽冥界只隔一层水膜,镇月石就是膜上的栓,一旦被血影族用煞气污染,整个南疆的阴煞都会倒灌进幽冥界,到时候会引出更可怕的东西……”
话未说完,溶洞突然剧烈摇晃,石壁上的磷石纷纷坠落。叶苍星刃刺入地面,紫芒顺着石缝蔓延:“是地脉在震动!”他猛地拔剑,紫芒上缠着一缕极细的金色丝线,“这是……龙气?”
玉虚真人凑近细看,突然脸色大变:“不是龙气,是‘蚀月砂’!血影族在黑水河底埋了这东西,正在侵蚀地脉!”他指着令牌上的月华之力正在变淡,“镇月石恐怕已经出事了!”
叶天立刻将镇煞鼎变大,托起所有月苗族的族人:“先离开这里!”鼎器冲破石窟顶,带着众人飞出断骨崖。只见黑水河的水面已经泛起金色泡沫,河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崖壁上的裂缝中不断涌出黑色的泥浆,里面裹着无数挣扎的蛊虫。
“蚀月砂遇水会化,顺着地脉流向沉月谷。”玉虚真人望着西方,那里的天空已被暗紫色的煞气笼罩,“最多半日,沉月谷的月神池就会被污染。”
月苗老者突然指向远处的山峦:“那边有月苗族的传送阵!能节省一半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