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院子里。
静得能听见风吹叶响。
可这静，却比吵架还让人憋得慌。
空气里的紧张，像拉满的弓弦。
仿佛下一秒就要断。
老夫人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
脸板得像块冻硬的面团。
眼神扫过来，能刮掉人一层皮。
嫡母站在旁边。
嘴角那抹笑，藏都藏不住。
眼睛时不时往林晚星身上瞟。
那眼神，像蘸了毒的针。
周围的妾室们。
你一言，我一语。
声音不大，却句句扎心。
“这小贱人，准是勾搭上乱党了。”
嫡母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像指甲刮过玻璃，刺耳。
“可不是嘛。”
一个妾室赶紧接话。
“说不定啊，是想害少帅呢！”
林晚星站在中间。
背挺得笔直。
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眼里的光，亮得很。
透着一股子倔劲。
她抬眼看向老夫人。
声音不快不慢。
“老夫人，这稻种是云游奇人给的。”
“他说能解百姓饥荒。”
“我想着对帅府、对百姓都好，就收下了。”
嫡母一听，立马跳起来。
“你胡说！”
“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就是你勾结乱党的证据！”
妾室们又跟着吵起来。
七嘴八舌的。
院子里顿时像开了菜市场。
老夫人皱紧眉头。
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
“都给我闭嘴！”
院子里瞬间安静。
她看向林晚星。
“你说这稻种能高产，有凭据？”
林晚星点头。
“我愿当众演示种植，看产量。”
“若是真能高产，还请老夫人和各位给我个公道。”
嫡母冷笑一声。
“就你？还能种出高产稻子？”
“别做梦了！”
“我看你就是妖言惑众，想蒙混过关！”
话音刚落。
“吱呀”一声。
院门被推开。
沈墨寒大步走进来。
一身笔挺的军装。
肩上的星徽在阳光下闪着光。
身姿挺拔，像棵临风的青松。
眼神锐利，扫过院子里的人。
“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子里的空气更僵了。
老夫人看到沈墨寒。
脸上的冰霜化了点。
语气也软了些。
“寒儿，你来得正好。”
“这林晚星不知从哪弄来些稻种。”
“我们怀疑她勾结乱党。”
沈墨寒的目光先落在林晚星身上。
她脸上依旧平静。
可微微攥紧的手指，暴露了她的紧张。
他又转头看了看老夫人和嫡母。
嫡母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
他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走到林晚星身边。
脚步很轻。
却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他低下头，声音放柔了些。
“晚星，到底怎么回事？”
林晚星抬眼看他。
他眼里没有怀疑，只有询问。
她定了定神，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从奇人赠稻种，到自己的想法。
说得条理分明。
沈墨寒听完，沉默了几秒。
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
他转向老夫人。
“母亲，晚星说的有道理。”
“这稻种若真能高产，对帅府、对百姓都是好事。”
“不如就按她说的，当众演示一番。”
嫡母一听，急了。
往前凑了一步。
“少帅，这可使不得！”
“万一她是骗人的，那我们不是被她耍了吗？”
沈墨寒皱起眉头。
眼神冷了下来。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嫡母，莫要再无理取闹。”
“晚星，我信得过。”
“就这么定了。”
老夫人见沈墨寒态度坚决。
知道再反对也没用。
她叹了口气。
“既然寒儿你这么说，那就试试吧。”
“要是她真能种出高产稻子，我自然给她公道。”
沈墨寒点点头。
然后扬声宣布。
“将稻种交由军需处试种。”
“若成功，记林晚星大功一件。”
他的目光转向嫡母。
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
“嫡母，你以后最好安分守己。”
“莫要再无事生非。”
嫡母被他看得一哆嗦。
往后缩了缩脖子。
嘴唇动了动，没敢再说话。
脸色白了几分。
林晚星听着沈墨寒的话。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
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