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带着仵作和一队精干衙役,快马加鞭赶到城郊胡员外家老宅。
离得老远,就看见胡家宅院外围满了黑压压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交织着恐惧、好奇和愤怒。
衙役们迅速上前驱散人群,开辟出一条通道。
胡家大门敞开,里面传来阵阵压抑的哭声和混乱的人声。
胡员外脸色惨白如纸,被家仆搀扶着迎出来,见到穆云,未语泪先流,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穆……穆大人……您可来了……这……这真是造孽啊……”
穆云沉着脸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进院子,就看到院门内侧的空地上,临时用竹竿和油布搭起了一个简陋的雨棚。
棚子一层白布——正是三日前刚刚下葬的胡老太爷!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场景,穆云和身后的衙役们还是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将逝者从安息的坟茔中掘出,曝尸于亲生儿子家门口,此等行径,简直是丧心病狂!
“遗体何时发现的?可曾移动过?”穆云强压下怒火,冷静地问道。
胡管家哽咽着回答:“回大人,是今早天刚蒙蒙亮,门房老张开门时发现的……就……就那么直接躺在门口地上……家里人都吓坏了,赶紧搭了这个棚子,把老太爷暂且安置在院子里,不敢再动……也不敢抬回屋里……”
大珩朝习俗,出殡后的遗体绝对不能再抬回正堂。
当然这样的事除了极少数特殊情况,一般都不存在会发生这样的事。
仵作上前,穆云亲自在一旁监督。
仵作小心翼翼地揭开白布,仔细检查。
因为是冬天,气温低,遗体保存尚可,穿着入殓时的整齐寿衣,并无明显外伤或遭受虐待的痕迹。
仵作仔细检查了指甲、口腔、周身骨骼,确认并无新的损伤。
“大人,”仵作回禀,“遗体完好,应是在下葬后不久被掘出,只是被移动了位置,并未受到额外伤害。”
穆云眉头紧锁。
这就更奇怪了。
费尽心机挖坟开棺,却不为毁坏遗体,也不为盗取陪葬,并非是胡家赔不起,而是整个大珩朝都不会给过世的人赔上多少值钱的东西,就怕有人盗墓。
如果纯粹就是为了将这具尸体搬到胡家门口,进行一种极端的羞辱和恐吓!
那么此人跟胡家就是有天大的生死大仇了?
如果真的有仇,为什么不选择报官?
他立刻下令衙役:“仔细搜查院门口及周边区域!任何脚印、车辙印、拖拽痕迹,甚至是掉落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询问所有胡家下人及周边邻居,昨夜可曾听到任何异响,比如车轮声、狗吠异常、或是看到可疑人影!”
衙役们立刻分头行动。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昨夜下过一点小雨,地面有些湿软,但门口人来人往,脚印杂乱不堪,难以分辨。
周边邻居也都表示,小年夜里一家团聚,睡得较早,并未听到什么特别动静。
因为胡家家大业大,说是周边邻居,其实相隔也有不少路。
穆云只好自己亲自去胡家打探这些,而同时又派了两个人去了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