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陈知礼闻言,眉头瞬间蹙起,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和冰冷。
这个名字,勾起了他太多不愉快的记忆。
上辈子,就是这个女人,嫁他不成,转身嫁给知文,嫁给知文后却心有不甘,苛待丈夫,最终间接导致知文意外身亡,使得二叔一家陷入无尽悲痛,没几年二叔二婶就相继过世,家不成家。
他对这个女人,一直毫无好感,心存芥蒂。
“就说我公务繁忙,不便见客。若真有难处,让她去衙门按程序递状纸。”陈知礼声音冷淡,几乎想也不想就要回绝。
盼儿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她虽清楚丈夫为何对这位“故人”如此反感的缘由,但人已经找上门,见一面也无妨。
她柔声劝道:“夫君,既然她打着陆先生的名号找来,又说是故人,若直接拒之门外,未免显得不近人情。
陆先生毕竟曾经是你的先生,于情于理,也该见一见。听听她所为何事,若真是棘手之事,她闹到衙门去,你最终不还是要过问?此刻见了,反倒能掌握主动。”
陈知礼看了看妻子,知道她说得在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对门房道:“带她到前厅等候。”
片刻后,陈知礼和顾盼儿在前厅见到了陆妍。
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色衣裙,头发简单挽起,面色憔悴,眼窝深陷,早已没了记忆中那份娇纵清高,只剩下惶然无助和深深的疲惫。
盼儿知道这个陆妍跟相公一样大,比自己也就大上两岁,曾经也是娇美光鲜,如今这个样子不用说过的就不好。
陆妍见到陈知礼和盼儿,万般滋味在心头,她局促地行了个礼,声音微颤:“民妇陆氏,见过陈大人,陈夫人。”
“坐吧。”陈知礼语气平淡,没有多余寒暄,“你特地找上陈府,所为何事?”
陆妍未曾落座,而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未语泪先流:“求大人救命!民妇……民妇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遭遇道来。
原来,三年前,爹娘答应了媒婆找的亲事,把她嫁给了一位在县城做生意、大她十岁的“鳏夫”江成。
半年后,江成结束了县城的生意,带她回到了江南余杭。
本以为脱离了县城小户的生活,能过上富足日子,岂料跟随江某回到余杭府城后不过一年,江某在老家的原配妻子竟带着一双儿女找上门来!她这才惊觉,自己竟被骗做了外室。
那江某根本是有妻有子的人,最大的儿子都已十几岁。她手中那纸婚书,在原配面前苍白无力。
如今江成只想将她贬为妾室,这在她这里是问问不行的,父亲是秀才,做女儿的怎么可能给人做妾?如果真的如此,万一有朝一日被父亲知道了,他会活活气死的。
而那原配娘子却容不下她,日日磋磨,甚至扬言要将她发卖出去。
她在此地举目无亲,叫天不应叫地不门,绝望之中,才听小丫头的话,厚颜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