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尘封旧案(1 / 2)

解决了临江县水坝的燃眉之急,赢得了民心,陈知礼却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他站在府衙书房的窗前,望着窗外渐盛的春意,心头萦绕的却是另一桩即将在秋冬之际发生的惨案——朱劲松灭门案。

如今近四月,距离十一月不过七个月,焉知这一世朱劲松就一定会在相同的时间动手?

重生七年,大部分的事还是相同,但也有不少事因为他的干预,以至于后面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轨迹。

所以,他不能冒险,得立马行动起来,而且不能让人感觉疑虑。

前世,此案轰动一时。

退役兵士朱劲松手持利刃,一夜之间将宛平县治下陶家村村长陶大林一家十一口屠戮殆尽,妇孺老幼皆未放过。

案发后,朱劲松并未逃窜,而是于母亲坟前自刎,一叠信纸道明委屈。

他死后没两日,老实巴交的父亲朱红河也自尽身亡。

此案虽手段酷烈,但因事出有因,竟引得民间一片唏嘘,甚至有不少文人墨客称赞其“至纯至孝”,以致后来一两年间,各地竟接连发生了几起模仿的“复仇”惨案,风气大坏。

陈知礼深知,陶大林及其几个儿子确属恶霸,死有余辜,但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孩、那并未直接参与作恶的女眷,罪不该死。

杀母之仇,的确不共戴天,但成了灭门惨案,就有些过了。

前世陈知礼每每想到这个人,这个案子,都会唏嘘不已。

复仇到这个地步,真正是何至于此?

朱劲松本可有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而不是沦为一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屠刀,最终走上绝路。

这一世他决不能坐视这样的悲剧重演。

“不能再等了。”

陈知礼下定决心,即便时间尚早,也要未雨绸缪。

他利用知府职权,以核查旧案卷宗为由,调阅了十年前关于朱母死亡一案的全部档案。

尘封的卷宗被搬到了他的案头。

纸张已然泛黄,墨迹也有些模糊,但记录下的内容却让陈知礼越看越是心头发沉,怒火中烧。

卷宗记载与前世他所知无异:朱母李氏,“因与人争执,失足跌落山崖身亡”。

证词高度一致——村长陶大林及其三个儿子声称当晚并未见过李氏;

那果农大户声称只是初步接触,并未确定将果园包给朱家;

几位被询问的村民也都支支吾吾,或称没看见,或称离得远不清楚。

唯一的仵作笔录也简单得可疑,仅记载“体表多处擦伤、骨折,符合高处坠落特征”,对是否有殴打痕迹只字未提。

如果是三个成年男子打死,伤一验便知,跟跌落山崖完全是两回事。

而且村民胆小,如果衙门秉公执法,村民们怎么可能因为护一个族长,而不顾自己?

当时的县令便以“证据不足”为由,草草结案,判了意外身亡。

这一切,分明是一起精心编织的、利用宗族势力欺压外姓人的冤案!

官府的冷漠和颟顸,更是成了掩盖罪恶的帮凶。

只是案件已经过去十年,案子的当事人是否都在?

还有那个仵作,那个县令,甚至师爷、目睹事情过程的村民等等许多人…

陈知礼合上卷宗,长长吐出一口郁气。

他能想象,当年那个十一岁的少年,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围殴,自己却被死死拦住无能为力;

能想象那对孤苦无依的父子,奔走告官却求告无门,反遭白眼和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