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舅他们,十一月中从府城动身,二十多日的路程,估计前几日就到京城了。
穆姐姐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了,有武已经带了六七人前去接应了,估计就在这两日该到了。”
陈富强突然道:“知礼呢?今日怎么没见着他?”
“他跟方大人宴请赵大人了。”盼儿解释道,“赵大人元宵节后就启程回苏州。”
提到赵大人,陈富强想到新任同知穆云,心里又轻松起来,穆云过来,以后儿子做事更容易了。
吴氏欢喜道,“穆娘子她们这一来,我又多了说话的人。”
她很喜欢穆娘子,当初穆云提出让穆家小女儿跟钧儿定娃娃亲,她就觉得很好,可惜儿子没答应。
“可不是?”盼儿给三个孩子各夹了个肉丸,“所以之涵、之清莫要难过,你们爹娘很快就来陪你们了,而且住下就不会走了。”
两个孩子眼里都是笑意,他们已经九岁,爹外调到余杭任职,至少三年不会动。
孩子们饭吃得香了,可大人的心事,却不是这么容易化解的。
夜深人静时,陈富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你说,”他突然坐起身,“知行他们会不会宿在荒郊野店?那孩子打小就怕黑...”
吴氏也跟着坐起来,江南天气都这样冷,北方就更不用说了。
老两口再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
吴氏拿出针线筐,给未见面的外孙做小衣裳;陈富强则翻出账本,一笔一笔核算庄上的收成——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过得快些。
两日后,天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陈府门前,几个小厮正踩着梯子挂灯笼,今年二十九就是大年,也就是后日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武一马当先冲进巷子,浑身沾满泥浆,连眉毛都结着冰霜。
“快!快去禀报大人!”他勒住马缰,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穆大人一家到了!”
门房慌忙往里通传。
不过片刻,陈知礼和盼儿疾步而出,身后跟着一群拿着暖炉、姜汤的下人。
巷口缓缓驶来三辆马车,车身上溅满泥泞,最后一辆的轱辘还用绳子勉强捆着,显然途中出了故障。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穆云先跳下车,转身搀扶妻子下车。
穆娘子脸色苍白,怀里抱着小女儿之柔,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但露出来的小脸通红,显然在发烧。
“快进屋!”陈知礼顾不上寒暄,立即指挥下人,“快把客院地龙烧起来!热水、姜汤都备上!”
一进屋。
盼儿就上前接过之柔,手指轻轻搭在孩子腕间,眉头立刻蹙起:“风寒入体,得赶紧施针。”
穆云苦笑道:“途中遇上大风雪,在滁州耽搁了四日。有武若不去接,怕是过年都得在外面过了。”
后面马车里又下来几个瑟瑟发抖的仆役,有的手上生着冻疮,有的不停咳嗽。
半夏带着医女们立即上前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