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忠心,又展现了清醒的头脑和不慕虚名的品格,更巧妙地将自己定位在“守国法、持公道”的“尺子”角色上。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真正的愉悦。
“好!好一个‘明察秋毫的尺子’!陈爱卿见识不凡,忠心可嘉!既然你愿扎根大理寺,朕便允了你!望你持此尺,丈量天下不平事,不负朕望!”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知礼郑重叩首。
“起来吧。”皇帝心情极好,“你连破大案,功不可没。赏!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御制狼毫笔一套,端砚一方!另……”皇帝略一沉吟,“赐你‘忠正勤勉’玉牌一面,以示嘉奖!凭此玉牌,遇紧急要务,可直奏于朕!”
“忠正勤勉”玉牌!这不仅是荣誉,更是一种超然的信任和特权!分量远比户部侍郎的虚衔更重!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知礼再次叩谢,心中大定。
他知道,自己这番应对,赢得了皇帝更深层次的认可和倚重。
根基,在这一次次的磨砺和清醒的选择中,正悄然稳固。
当陈知礼带着沉甸甸的赏赐和那面意义非凡的玉牌,踏着夜色回到佳宜庄时,已是月上中天。
小院门口,一盏温暖的灯笼静静悬挂。
灯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披着厚实的披风,静静的坐着做针线。
看到陈知礼的身影出现,盼儿眼中瞬间亮起光彩,快步迎了上来:“夫君!你回来了!今日怎么这样晚?”
陈知礼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颊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感受到她肌肤的微凉,心中涌起无限怜惜和暖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将盼儿连同她身上温暖的披风,一起紧紧拥入怀中。
熟悉的馨香混合着夜风的清冽钻入鼻尖,怀中温软的身躯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陈知礼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只属于他的温暖和安宁。
所有的惊涛骇浪,所有的明枪暗箭,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遥远。
“嗯,回来了。”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间传来,“案子今日终于结案了,前后花了半个月,陛下……赏了些东西,就在外面小厅里,明日你慢慢归置。”
他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寻常公务。
盼儿感受到他身体传递过来的疲惫和此刻的依赖,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没有追问细节,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小手在他宽阔的背上轻轻拍抚着,如同哄着小宝入睡般温柔:“回来就好,辛苦了。我让厨房温着饭菜,喝一点暖暖身子再睡?”
“好。”陈知礼在她颈窝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大型犬。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灯笼下投下长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高泽、高瑞早已识趣地放下着赏赐退开了几步,守在不远处。
这一刻,万籁俱寂,唯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清晰可闻。
对于陈知礼而言,朝堂的赏赐、玉牌的荣耀,都远不及这盏为他而亮的灯火,和这个为他守候的身影来得珍贵。
世间万千,吾心安处,只在灯火阑珊处,她的怀抱之中。
靖国公府的阴霾,柳林巷的血腥,宫殿里的机锋,都在这份温暖中,化作了身后的尘埃。
他只想紧紧拥住此刻,拥住这份失而复得、今生誓死守护的平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