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礼陪着穆云说话。
两人聊起近况,穆云对陈知礼在忠勇伯府案中的表现赞不绝口:“知礼,你如今可是大理寺,不,是整个京城官场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那案子断得,真叫一个痛快!抽丝剥茧,直指核心,连陛下都亲口赞誉!愚兄佩服!”
陈知礼谦逊地摆摆手:“穆大哥过誉了,职责所在罢了。倒是你,在吏部做得也是顺顺利利。”
“嗯,还算顺利。”穆云笑了笑,但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话,欲言又止。
午饭自然是丰盛的家宴。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饭后,众人移步花厅喝茶解腻。
孩子们被奶娘和丫鬟们带到厢房玩耍休息。
顾四彦年纪大了,有些乏,被顾苏合陪着先回房小憩。
陈富强夫妇与陈富才两口子也去后院看春燕了。
花厅里,一时只剩下陈知礼、孟涛、盼儿、穆云夫妇和宇瀚宇辉。
就在这时,穆云放下了茶盏,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他看了一眼妻子,穆娘子也微微点头,眼中带着鼓励和期待。
穆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陈知礼深深一揖:“知礼,愚兄今日携家眷前来拜年,除了叙旧,实有一事相求,还望知礼应允!”
陈知礼见他如此郑重,连忙起身虚扶:“大哥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大礼?有事但说无妨。”
穆云直起身,目光恳切地看着陈知礼,又看了看旁边安静坐着的之涵和不知何时被穆娘子悄悄带进来的之清。
“知礼才学渊博,明察秋毫,胸有丘壑,更兼一身正气,实乃我辈楷模!愚兄不才,于文墨韬略一道,实感力有不逮,唯恐耽误了孩子们的教养。”
他语气诚恳,带着一个父亲对子女未来的深切期许,“之涵性情跳脱,虽有些小聪明,却缺乏定性;之清虽文静,亦需明师引导开蒙。
京城名师虽多,但能如你这般,不仅学问精深,更通人情、晓事理、明是非、秉正气者,凤毛麟角!”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坚定:“是以,愚兄与内子商议再三,斗胆恳请兄弟收下之涵、之情两个孩子为入室弟子!授其诗书,传其道理,教其为人立世之本!此乃两个孩子之福,亦是我穆家之幸!万望兄弟成全!”
说罢,又是一揖到底。
穆娘子也起身,盈盈下拜:“盼儿妹妹,知礼妹夫,相公所言,句句肺腑。两个孩子若能得妹夫教导,是他们的造化。
还望妹妹、妹夫看在两家情谊的份上,应允此事。”
陈知礼和盼儿都愣住了。他们猜到穆云今日来必有要事,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让两个孩子拜师!而且看这架势,是早有准备,势在必得。
陈知礼下意识地就想推辞。
他公务繁忙,寺正之位责任重大,家中又有幼子需要陪伴,还有宇辉要辅导,实在分身乏术。
再者,教导孩子,尤其是教导穆家这样的勋贵子弟,绝非易事,责任太大。他正要开口婉拒……
之涵、之清古灵精怪,自然明白拜师是什么意思,看父母如此郑重其事地求着陈叔叔,两个小家伙扑通一声跪在陈知礼面前,学着刚才父亲的样子,像模像样地磕了个头:“陈叔叔!您就收下我们吧!我们保证听话!好好读书!不给您惹麻烦!”
那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和期盼。
花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穆云夫妇眼中带着紧张和期待。
孟涛心里也动了起来,三四年后,他的孩子也得跟大舅哥后面读书,他自己相比较差的不是一点…
陈知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人儿,再看看挚友夫妇恳切无比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