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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雨与火的歧路(2 / 2)

然而,力竭之后,当狂暴的能量渐渐平息,洞窟内只剩下地火燃烧的噼啪声时,那股被强行压下的寂静便会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上,将他淹没。这寂静,与雪缎身边的寂静不同,它干燥、灼热,带着一种空虚的回响。

在这种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停下,目光穿过洞窟的入口,望向山谷对面,那片被水汽笼罩的、属于聆雨瀑布的方向。那里,有一股清冷而稳定的气息,如同定海神针,曾几何时,即使是在争吵中,也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存在感”。

如今,那气息依旧在,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他烦躁地甩甩头,将这点软弱的思绪强行驱散。他不需要那种冰冷的平静!他需要的是燃烧,是爆发,是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

夜晚降临预言谷——虽然天空的薄暮色调并无明显变化,但时之沙的流淌会变得缓慢,象征着“休憩”的时刻。

焰羽结束了一天的疯狂修炼,拖着疲惫且带着新伤的身体,开始例行的夜间巡谷。这是先知们的职责,确保山谷结界无恙,清除夜间可能出现的微小威胁。

他的路线,下意识地,或者说是不受控制地,远远绕过了聆雨瀑布,却在一条可以遥望到雪缎居所——那座由冰晶和水流构筑的静谧殿堂的小径上,放缓了脚步。

他隐藏在一簇发光的晶丛后,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望者,赤瞳穿透夜色,落在那座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殿堂上。殿宇安静无声,仿佛它的主人早已沉浸在最深沉的冥想之中。他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清冷的能量波动,平稳,悠长,带着一种令人恼火的宁静。

确认了那令人安心的气息依旧存在,并未因白日的争吵或独自修行而有任何紊乱之后,焰羽才会抿紧嘴唇,像是完成了一项不想承认的任务,迅速转身,消失在夜色深处,只留下地面几个被余温灼焦的脚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去后不久,聆雨瀑布旁,雪缎的身影悄然浮现。他银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焰羽消失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那个倔强而孤独的背影。

就在前一天,焰羽在试验新的火焰符文时,能量控制稍有偏差,震松了裂谷边缘的一处岩体。当时雪缎正在瀑布旁冥想,清晰地“看”到了那块岩体在未来几个时辰内滑落,可能会堵塞一条重要的能量疏导通道。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告知任何人。只是在焰羽离开后,他悄无声息地来到那处岩体附近,动用柔和的水之能量与大地共鸣,巧妙地加固了松动的结构,将一场小小的隐患消弭于无形。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离开,回归他的寂静。

同样的,焰羽也在一次巡谷中,敏锐地感知到一伙从暮土边缘溜进来的、充满恶意的“暗影寄居蟹”正试图从地下掘进,靠近聆雨瀑布的方向。他二话不说,直接动用雷霆手段,将那些寄居蟹连同它们挖掘的通道一起焚成了灰烬,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打扰到那片水域宁静的威胁。

他们不再交谈,不再并肩,甚至刻意避免相见。

但那些无声的、不为人知的举动,却像投入寂静深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感知的涟漪。裂谷边缘被加固的岩石,瀑布外围被焚尽的威胁……这些都是他们之间,从未宣之于口,却也从未真正断绝的对话。

水与火,在分道扬镳之后,以一种更加复杂、更加隐晦的方式,继续着他们的纠缠。寂静笼罩着预言谷,但这寂静之下,是比任何轰鸣都更加震耳欲聋的、未尽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