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被老王点醒那层窗户纸后,云逍再见烈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不再能坦然地将那些好视为“兄弟情谊”,烈风每一个靠近的动作,每一个灼热的眼神,甚至只是寻常的一句“云逍兄,吃了吗?”,都能让他心跳漏跳半拍,耳根子不受控制地悄悄发热。他开始下意识地躲着烈风,去茶馆会挑最偏僻的角落,出门采药也尽量绕开烈风常走的路。
可他越是躲,烈风就追得越紧。猎人的直觉让烈风敏锐地察觉到云逍的变化——那不再是全然懵懂的迟钝,而是掺杂了慌乱、羞涩和不知所措的回避。这变化像是一剂强心针,既让烈风欣喜若狂(这榆木疙瘩终于有反应了!),又让他焦躁不安(他躲我?他讨厌我了?)。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持续几天,烈风就受不了了。他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喜欢就要追,有问题就要问清楚。这么猜来猜去,比让他独自面对一头熊还难受!
这天傍晚,烈风终于堵住了刚从镇外采药回来的云逍。就在云逍那小院的篱笆门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云逍。”烈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疲惫,他罕见地没叫“兄”,而是直呼其名。
云逍抱着药篓,看着挡在门前的高大身影,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他想低头绕开:“烈风兄……天色不早,我该……”
“为什么躲着我?”烈风打断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紧紧锁住他,不容他逃避,“我这几天找你,你不是不在家,就是有事忙。云逍,我烈风是哪里做得不对,惹你厌烦了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和压抑不住的急切。
云逍被他问得语塞,脸颊泛红,眼神飘忽:“没、没有……烈风兄你很好,只是我……”
“只是什么?”烈风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低头看着云逍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泛红的耳廓,心中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勇气也陡然倍增。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决定不再迂回,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他目光灼灼,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云逍,看着我。”
“我没什么学问,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
“但我告诉你,我烈风,从集市上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栽了!”
“不是什么狗屁兄弟情谊!老子想跟你过一辈子!想天天看见你,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想把你护得好好的,谁也不能欺负你!看见别人对你好,我就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把你藏起来,只有我能看!”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粗人一个,就会打猎……但我是真心的!比真金还真!”
“你今天给我句痛快话!要是你真觉得我恶心,讨厌我,我立马就走,以后绝不再来烦你!要是……要是你也有那么一点点……”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死死地盯着云逍的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等待着最终的审判。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脆弱,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大型犬。
云逍完全僵住了。他听着烈风这番毫无修饰、却滚烫得像岩浆一样的告白,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他的心尖上,砸得他头晕目眩,四肢发软。脸上烫得能煮鸡蛋,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