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突然在雪夜里炸开,像惊雷一样震耳。子弹穿透帐篷,钻进帐篷里——正在喝酒的后金士兵,有的被射中胸口,酒碗摔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帐篷里的毡毯;有的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抽搐。
“敌袭!敌袭!”帐篷里的后金士兵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往外跑。可刚跑出帐篷,就遇到了冲下来的骑兵——王巢带着一千骑兵,挥舞着马刀,像一阵旋风冲进营寨,马刀劈砍的声音、战马的嘶鸣声、后金士兵的哀嚎声,混在一起,在粮道上空回荡。
一名后金百户提着弯刀,试图组织士兵抵抗。他刚喊出“列阵”两个字,就被山坡上的锐锋队盯上——李铁举起线膛枪,准星对准他的额头,“砰”的一声,百户应声倒地,额头的血洞在雪地里格外刺眼。没了将领指挥,后金士兵更是乱作一团,有的往粮营西侧跑,却被赵刚埋伏的骑兵拦住,马刀落下,一个个倒在雪地里;有的往东侧跑,却被火枪兵的第二排射击击中,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第二排退!装弹!第三排,射击!”火枪队的枪声不断,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后金士兵中间。后金守军本就只有一千人,又毫无防备,此刻被明军前后夹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四处逃窜。有的士兵甚至扔掉了武器,跪在雪地里求饶,却还是被冲上来的骑兵砍倒——明军士兵们都记得,这些鞑子劫掠村落时,对百姓可没手下留情。
“烧粮草!”王巢高声下令。几名火枪兵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堆在粮营中央的粮袋。干燥的粮草遇火就燃,“噼啪”的燃烧声响起,火焰很快就窜起一人多高,照亮了整个粮营。粮袋堆得像小山一样,一处起火,很快就蔓延开来,浓烟滚滚,在雪夜里升起老高,连远处的通州营寨都能看到。
“将军,你看!”赵刚指着远处,只见有几十名后金士兵趁着混乱,绕过骑兵的拦截,往李家洼方向跑。王巢皱了皱眉,却没有下令追击:“别追了!咱们的目的是烧粮草,追远了容易遇到鞑子的援军,见好就收!”
赵刚点点头,立刻下令骑兵停止追击,转而协助火枪兵清理战场。此时的粮营里,火焰已经吞没了大部分粮袋,焦糊的粮食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明军士兵们有的在清点尸体,有的在收拢缴获的战马,还有的在检查是否有漏网的后金士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这是他们北上勤王以来,第一次如此痛快地打一场胜仗。
天快亮时,王巢下令撤退。此时的粮营,粮草已烧毁得差不多,只剩下冒着黑烟的灰烬;雪地里躺着三百多具后金士兵的尸体,缴获的两百匹战马被骑兵牵在手里,嘶鸣着跟在队伍后面。明军士兵们有序地往回走,没人喧哗,只有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
回到通州营寨时,天刚蒙蒙亮。守暗门的士兵见队伍回来,立刻打开暗门。王巢刚走进营寨,就见李福来带着几名小太监,怒气冲冲地堵了过来——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夜袭粮道的事。
“王巢!你好大的胆子!”李福来指着王巢的鼻子,尖细的嗓音都在发颤,“咱家昨日刚下令不许你擅自出兵,你竟敢抗命!你眼里还有没有陛下的旨意?还有没有咱家这个监军?”
王巢没理会他的咆哮,只是让士兵们把缴获的战马和清理战场的清单递过来,放在李福来面前:“李公公,末将夜袭后金粮道,烧毁粮草数万石,斩杀鞑子三百余人,缴获战马两百匹。眼下鞑子粮草紧张,京师的危机也缓解了几分——这算不算‘擅自出兵’,公公可以奏请陛下评判。”
李福来看着清单上的数字,又看了看营寨里牵着战马的士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王巢真的能打赢,还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此刻若是再追究“抗命”,不仅会得罪王巢手下的士兵,还会被陛下认为是“因私废公”。
“你……你等着!”李福来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带着小太监狼狈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赵刚和士兵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营寨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
而此时的李家洼后金营寨,阿济格正坐在中军帐里,听着手下汇报粮道被烧的消息。“你说什么?”阿济格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汇报的副将的衣领,“粮道被烧了?数万石粮草全没了?!”
副将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明军干的!他们夜袭粮道,守军没防备,粮草全被烧了,还……还死了三百多兄弟!”
阿济格一把将副将甩在地上,怒火中烧地砸掉了桌案上的马奶酒壶:“废物!都是废物!朕养你们这群饭桶,连个粮道都守不住!”
帐内的将领们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他们都知道,五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巨大,如今粮道被烧,存粮最多只能支撑十日,若是再得不到补给,军队就会不战自溃。
“贝勒爷,”一名副将小心翼翼地开口,“眼下粮草紧张,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劫掠了——得留着粮食支撑军队。而且明军敢夜袭粮道,说明他们有了准备,咱们若是再分散兵力劫掠,恐怕会被明军偷袭。”
阿济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他知道副将说得对,如今粮草没了,只能收缩防线,减少劫掠,集中兵力守住李家洼,再派人回辽东催粮。“传我命令!”阿济格咬牙道,“即日起,减少劫掠次数,只派五百骑兵外出侦查,不许远离营寨;所有分营的士兵都撤回主营,收缩防线,加强营寨戒备,防止明军再次偷袭!”
“是!”将领们连忙应声,转身去传达命令。
中军帐里只剩下阿济格一人,他看着帐外的雪地里,士兵们正忙着收缩防线,脸上满是不甘。他原本以为,五万大军攻占京郊,劫掠粮草,就能逼得明军投降,却没想到,王巢的一支孤军,竟敢夜袭粮道,断了他的补给——这一战,不仅烧了他的粮草,更挫了他的锐气,让他不得不从主动进攻,变成被动防守。
而通州营寨里,王巢正站在营寨的高台上,望着李家洼的方向。雪已经停了,太阳从东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雪地上,格外耀眼。他知道,夜袭粮道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阿济格必然会调整策略,战斗还没结束。但他心里却充满了信心——只要手下的士兵团结一心,再难的仗,也能打赢;再强的敌人,也能击退。
高台下,士兵们正在清理缴获的战马,火枪兵们擦拭着燧发枪,脸上都带着笑容。远处的京师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隐约可见——王巢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眼神坚定:总有一天,他会带着这支军队,将后金彻底赶出大明的土地,守住这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