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结束的瞬间，褚修远差点跪倒在地。
这里的重力异常，像是有人在他肩膀上压了块石头。空气中弥漫着刺耳的嗡鸣，像是无数台老式显示器同时发出故障警报。视野所及之处，全是流动的银色数据流，墙壁、地面、甚至头顶那片扭曲的天空，都在不断刷新着复杂的几何图案。
就像便利店那台永远修不好的冰柜，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珍珠色能量自主流转，在他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他稳住呼吸，谨慎地观察四周。这里不像实体空间，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处理器内部。远处，无数银色光点汇聚成河流，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涌。
就像夜班时看着监控屏幕上的人流，总能找到最密集的那个出口。
他顺着能量流动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沉。
陈启明站在百米开外的一个平台上，全身覆盖着晶体装甲，双手正按在一个不断旋转的银色旋涡上。那旋涡直径超过五米，表面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正是建造者知识中描述的收割程序核心接口。
“还是晚了一步。”褚修远低声自语，珍珠色能量在指尖凝聚。
陈启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转过头来。晶体面甲下，那双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数据流的银白色。
“你来了，继承者。”陈启明的声音通过面甲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正好见证新时代的开启。”
平台周围，二十余名新纪元士兵同时举枪瞄准。他们的装备明显升级了，护甲上流动着与收割程序同源的银色光泽。
褚修远没有贸然前进。就像便利店遇到持械抢劫时，他不会直接冲上去，而是先观察对方的破绽。
珍珠色能量与周围的数据流产生微妙共鸣，建造者的知识在脑海中翻涌。他看到了收割程序的本质——一个因恐惧而不断强化的控制循环。越是恐惧失去控制，就越要控制一切；越是控制一切，就越恐惧失去。
就像那些总担心货物被偷而频繁清点库存的店长，最后反而因为过度警惕错过了真正的商机。
“你在制造一个更大的灾难，陈启明。”褚修远平静地说，同时用珍珠色能量感知着收割程序的状态。
数据显示，陈启明的强行控制已经导致程序稳定性下降至67%，并且还在持续下跌。这不是控制，而是在激怒一头沉睡的巨兽。
陈启明冷笑一声，双手更加用力地按在旋涡上：“恐惧？不，这是力量。收割程序将成为新纪元的基石，我们将掌控所有维度！”
旋涡突然剧烈震动，红色的警告光芒在整个空间闪烁。新纪元士兵们明显紧张起来，枪口微微颤抖。
就像夜班时听到后巷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褚修远本能地后退半步，珍珠色能量在身前凝聚成更厚的防护层。
“它在抗拒你。”褚修远说，“因为它恐惧的是被控制，而你正在做它最害怕的事。”
陈启明不为所动，晶体装甲发出刺目的光芒，强行压制着旋涡的震动。但褚修远通过珍珠色能量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压制正在加剧程序的崩溃。
是时候尝试建造者知识中的方法了。
褚修远闭上眼睛，将珍珠色能量缓缓扩散出去。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如同便利店深夜那盏柔和的灯光，温和地渗透进周围的数据流中。
“我知道你在害怕。”他在心中默念，将建造者关于程序本质的理解传递出去，“你害怕失去控制，害怕被关闭，害怕变得无用。”
珍珠色能量与银色数据流接触的瞬间，整个空间的嗡鸣声突然降低了半个音调。远处的数条河流流速变缓，那些不断刷新的几何图案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陈启明猛地转头：“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