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薇已经重新找到射击位置，但她的枪口不再对准新纪元士兵，而是警惕地观察着变化的环境。宇文杰护住虚空结晶，澹台月检查着陈明远的医疗舱状态。
新纪元士兵们显然也接收到了存在的信息，他们的指挥官在短暂的犹豫后，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一部分士兵继续瞄准褚修远团队，另一部分则开始探索升起的水晶迷宫。
“分头行动。”褚修远迅速做出判断，“宇文和澹台负责解析迷宫结构，夏侯掩护，我去接触那些全息影像。”
他的分配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犹豫。从那个需要反复权衡每个决定的便利店夜班员，到现在能够在瞬息万变的危机中果断发号施令，这种转变连他自己都感到些许陌生。
水晶迷宫在不断变化，每一次转折都可能通向完全不同的空间。宇文杰的专业知识在这里发挥了作用，他识别出迷宫遵循着某种数学规律，虽然复杂但并非无迹可寻。
全息影像则更加棘手。每一个影像都代表着一个已消失文明的最高成就：有的展示了超越光速的旅行方法，有的呈现了物质转化的终极技术，有的甚至描绘了意识上传永生的可能性。
褚修远站在这些影像前，无形感知深入其中。他不是在简单地观看，而是在理解每一个文明选择的道路，以及它们最终失败的原因。
“它们都太专注于某一个方向。”褚修远在意识中对存在说道，“科技、艺术、哲学...每一个文明都走向了极端。”
存在没有回应，但褚修远能感觉到它在倾听。
新纪元士兵中的一部分已经陷入了某个全息影像的诱惑，他们试图记录下那些超越当前人类理解的技术，却触发了迷宫的防御机制。水晶墙壁合拢，将他们困在其中。
“平衡。”褚修远突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单一方向的极致，而是多方位的协调发展。”
他走向迷宫中心，那里有一个简单的水晶平台。平台上没有任何复杂的装置，只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正好与虚空结晶吻合。
宇文杰和澹台月已经破解了迷宫的核心规律，带领团队抵达中心。夏侯薇守在入口处，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放入结晶。”陈明远的声音指引道，“但不要全部。”
褚修远从容器中取出一块虚空结晶，谨慎地放入凹槽。结晶与平台完美契合，发出柔和的蓝光。
迷宫停止了变化，全息影像凝固在空中。存在的注视变得更加集中，仿佛在等待最终的答案。
“文明的价值不在于它能达到多高，而在于它能否在前进的同时保持平衡。”褚修远对着空无一人但充满存在的空间说道，“就像能量，过强会毁灭，过弱会消散，唯有平衡才能持久。”
星陨之谷开始发光，不是危险的猩红，也不是妖艳的翡翠，而是一种温暖的、包容一切的白色光芒。新纪元士兵们放下了武器，他们的脸上露出困惑但平和的表情。
“结论记录。”存在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带着某种可以被称之为“满意”的情绪，“观察期延长。”
白色光芒笼罩了整个团队，当他们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经站在星陨之谷外的雪原上。手中的虚空结晶少了一块，但剩下的结晶散发着更加稳定的光芒。
陈明远的水晶化身体恢复了平静，医疗舱的读数显示他的状态正在稳定。
远处，新纪元部队正在撤离，他们的指挥官回头看了褚修远一眼，眼神复杂。
“我们通过了考验。”澹台月轻声道，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褚修远望着手中发光的虚空结晶，感受着体内无形感知的微妙变化。他不仅获得了修复维度稳定装置的材料，更获得了关于存在本质的深刻理解。
雪原上的风再次吹起，带着冰雪的清新气息。但在那平常的寒冷之下，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宁静，仿佛整个维度都在为刚才的对话而暂时屏息。
“它还在观察。”褚修远轻声说道，目光投向无垠的天空，“但这次，我们有了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