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疼死我了。”
“三妹妹,救我。”
“二姐姐,四妹妹,快来救我。”
“云妹妹,宝姐姐,林妹妹,啊…疼死了,……再不来……我只怕立刻就要死了!”
贾政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手下加重力道,棍棒挟风而下,嘴里怒喝:
“孽障,死了干净,还有脸呼叫姊妹们的名讳?没得来污了她们的清听。”
重重十几棍下去,贾政已是气喘如牛,额上见汗。
他双手撑着棍棒,胸膛剧烈起伏,吸着冷气断断续续骂道:
“你、你这孽障……等、等老爷我……喘匀了这口气……再、再、与你算总账!
你莫要装死……老太太、太太吃你这套……难道老爷我……也是傻的不成?!”
门外的李洵正欣赏着这出父慈子孝的二重奏,忽闻乐声戛然而止,不由挑了挑剑眉。
这贾政身子骨也太虚了!
怎么才十几下就没了气力?
里头那贾宝玉似乎也没了声息……莫非真晕过去了?
“贾员外,手下留情,虎毒尚不食子!”李洵虚情假意地推门而入,焦急万分:
“本王看宝玉已知错了,何必再苦苦相逼?”
他边说边瞥向地上的宝玉。
但见其趴伏在污秽之地。
已然昏迷不醒。
衣衫破损血迹斑斑,头发散乱如草,因剧痛而下意识抓挠的双手满是泥污。
虽已昏厥,却仍是翻着白眼,嘴角不时抽搐,呕出些污浊之物。
“快住手,再打下去,宝玉可就真废了!”李洵上前,作势虚虚抢夺贾政手中的门闩。
这自然是客套戏码。
贾政亦是深谙此道。
他正等着王爷给台阶下,否则严父马戏,就要继续打了。
他此刻双臂酸软,打在儿身,焉能不痛在父心?
眼见宝玉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正好王爷进来劝阻,自己只需再挣扎几下,表现出严父的决心,便可顺势收手。
这般想着。
贾政立刻如同被打了一剂强心针,气也不喘了,猛地握紧门闩,义正辞严道:
“王爷,莫要再纵容这孽障了,王爷心善,念及情分,但子不教父之过。
下官宁愿、宁愿没有这个儿子,也绝不能,让这孽障做出此等丢尽家族颜面、令他姐姐蒙羞之事!”
“哎,这……这又是何苦?”李洵面露不忍。
“宝玉都晕死过去了,就算了吧?”
“打,必须打!便是晕了也要打,越疼他才越长记性。”贾政兀自坚持着,手里的棍棒却已悄悄松了几分力道。
李洵趁势抓住门闩,叹道:“本王看宝玉是真知错了。”
“王爷莫要被这孽障骗了过去,他惯会装疯卖傻,博人同情!”贾政嘴里虽硬,见李洵来抢棍子,心里松了口气,正要脱手。
……
“噶?”
却是李洵比他先一步丢开手,自然背在身后。
贾政握着棍子,一时怔在原地,失神,发呆,无语凝噎……
李洵趁贾政脑子嗡嗡尚未回神之际,脚下暗自使了个巧劲,将趴着的宝玉给他翻了个面儿。
“我、我打死这孽障!”贾政猛地回过神来,本以为戏已落幕,岂料判断失误,顿时羞恼交加。
顿时也顾不得细看宝玉姿势,只想赶紧将这戏唱完,挽回颜面。
他高高举起严父棒,用尽余力狠狠打下……
“啊!!!”
贾宝玉本已陷入昏迷,骤然遭遇此棍鸡,剧痛直冲天灵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双目暴睁,赤红如血。
他额上冷汗如瀑,面色瞬间灰败如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随即头一歪,再度彻底晕死过去。
原本责打臀部,皮糙肉厚的,纵使惨烈,将养数月总能痊愈。
奈何李洵暗中使坏给他翻了面。
贾政这竭尽全力的一棍,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了要害之处。
李洵在一旁看得龇了龇牙。
这一棍下去,怕是六根清净。
从此与红尘俗念了断,倒是名正言顺地遂了他日后出家的愿。
这一棍下去,不一定非要做和尚。
王府或许也能添个新丁,端上皇室专属铁饭碗了。
“够了!”
李洵适时摆出震怒与怜悯交织的神情,厉声呵斥。
而贾政也彻底懵了。
这一棍带来的惨叫远胜先前。
他下意识地朝儿子下身望去,但见裤裆处已是一片刺目的血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足无措。
“宝玉是元春的亲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若再打,休怪本王发飙了!”
李洵声色俱厉,一把夺过那根染血的门闩棍子,掷于地上。
贾政浑身哆嗦着,朝着李洵深深一揖,声音发颤:“多、多谢王爷……为这孽障……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