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顾危所在的这个岩柱浅坑,能挡住来自地面的大部分威胁,但对于天空,几乎是不设防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睡意。
他死死收敛自身和顾危的气息,将《龟息术》运转到极致,甚至连血液流动都尽量放缓。他不敢有丝毫灵力波动,生怕如同黑暗中的灯火,吸引来那些对能量异常敏感的天空掠食者。
一只翼展近丈、形如秃鹫却长着骨质尖喙的怪鸟,低空盘旋着从他们头顶掠过,那双惨白的眼睛扫过下方的戈壁,似乎在搜寻着任何可以下口的活物。林霄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岩壁的阴影里,甚至能闻到那怪鸟身上传来的腐臭气息。
怪鸟盘旋了两圈,未能发现彻底敛息的二人,最终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振翅飞向了远处。
林霄刚松了半口气,心脏又猛地提起!
更高处的云层中,那之前发出威严啼鸣的巨禽,似乎被下方什么动静吸引,发出了一声更加嘹亮、带着恐怖威压的鸣叫!那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波,穿透云层,震荡而下,让林霄气血一阵翻涌,耳中嗡嗡作响。
他看不到那巨禽的全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在云层中缓缓移动,其双翼展开,仿佛能遮蔽小半个天空!
它会不会一时兴起,降落地面?
这个念头如同梦魇般萦绕在林霄心头。若那种存在真的降临,别说他们现在重伤濒死,就是全盛时期,恐怕也毫无反抗之力,瞬间就会被碾碎!
此刻,他们就像暴露在旷野中的两只小虫,祈祷着不会被天空的猎手们注意到。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林霄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他只能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将大部分心神用于警戒天空,另一小部分则如同涓涓细流般,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带着寂灭特性的稀薄灵气,尝试修复体内最严重的几处伤势。这个过程痛苦而低效,寂灭灵气入体带来的灼痛感丝毫不亚于伤势本身,但他别无选择。
时间,在极度紧张和缓慢的自我修复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暗红色的“夜幕”仿佛凝固了一般,看不到丝毫转向黎明的迹象。高空的鸣叫与掠影从未停歇。
这是一个考验耐力与意志的漫漫长夜。林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危机四伏的、被飞鸟与蝙蝠统治的天空,守护着身后昏迷的同伴,在这寂灭幽墟的死亡之夜中,艰难地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