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去？”林霄问。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陷阱。
“去。”顾危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他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燃烧，“她给我搭好了戏台，我怎能不去？况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黑风山脉，或许有我需要的东西。”
林霄了然。曾经的天才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的机缘。这或许是顾危明知是陷阱也要往里跳的原因。
“大师兄凌绝……”林霄沉吟道，“掌门的次子，名义上你的……弟弟？”
“一个被那女人养废的、自以为是的蠢货。”顾危的评价毫不留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天赋尚可，金火双灵根，但心胸狭隘，刚愎自用。他视我为家族耻辱，这次由他领队，我的‘意外’发生率会更高。”
情况很明朗了。这次历练，对林霄而言，是展示价值、步入内门的阶梯；对顾危而言，却是九死一生、危机四伏的杀局。
林霄沉默了片刻。理性告诉他，应该远离顾危这个麻烦源，专注于自己的历练目标。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搅动——是作为曾经的学霸，面对高难度挑战时不自觉升起的兴奋？还是对顾危这种在绝境中依旧不肯低头、甚至敢于反向利用杀局的狠劲，产生的一丝欣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为历练名额而兴奋或失意的外门弟子。
“既然如此，”林霄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入顾危耳中，“那我们或许可以，让这场戏……更精彩一点。”
顾危眸光微动，看向王诩挺拔却仍带着一丝少年单薄的背影。
“你的目标是活下去，并找到你要的东西。”林霄转过身，目光锐利如他即将掌控的冰，“我的目标是顺利通过历练，展现我的价值。我们现阶段的目标并不冲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互补。”
他走到顾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含怜悯的审视与算计：“我提供暂时的武力庇护和一定的资源，你需要付出的是你对黑风山脉的了解，以及……在某些时候，充当我的‘眼睛’和‘诱饵’。这笔交易，做吗？”
这是比之前柴房里更具体、也更冷酷的交易提议。他们是对等的合作者，也是互相利用、互相试探的博弈方。
顾危仰头看着他，少年天才的眼神明亮而笃定，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和务实。良久，他缓缓地、几乎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可以。”他哑声道，“但别指望我会为你舍命。”
“彼此彼此。”林霄露出一抹介于原主‘林霄’的纨绔与他本人冷静之间的、略带锋芒的笑容，“合作愉快，顾……师兄。”
历练的号角即将吹响，暗流已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