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在镇上已持续五日,药庐前的空棚下,苏婉指尖搭着老妪的腕脉,眉头微蹙,轻声问道:“张婆婆,您夜里是不是总咳得睡不着?胸口还发闷?”老妪连连点头,声音沙哑:“苏大夫您真是神了,可不是嘛!这毛病折腾我快半个月了,家里穷,一直没敢来看。”
苏婉刚要开方,萧夭捧着一摞油纸包从后院走来,纸包里是刚晒好的枇杷叶,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插话:“张婆婆,您这是肺燥犯了,等下我把枇杷叶和冰糖包好给您,回去煮水喝,三天就能见好。”老妪攥着萧夭的手,眼眶泛红:“多亏了你们这些好心人,不然我这老骨头还得遭罪。”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穿着青布短打的少年翻身下马,手里举着一封泛黄的信笺,直奔义诊棚而来:“请问是萧夭姑娘吗?药谷来的急信!”
萧夭心里“咯噔”一下,所谓药谷其实是她小时候和娘亲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娘亲去世后,她经常待的地方,后来发生了些事,她要离开一段时间,便托付给两个徒弟阿竹和阿蛮照看,平日里书信往来都很安稳,如今派专人送急信,定是出了大事。她接过信笺,指尖有些发颤,拆开一看,阿竹的字迹潦草,写着“谷中储存的止血草、当归遭虫蛀,近日山洪冲毁药田,不少药材烂在地里,山下药商趁机抬价,弟子二人实在撑不住,求师父速归”。
“怎么了?”苏婉见萧夭脸色发白,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凑过来问道。秦峰也收了长剑,快步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信纸上,眉头皱了起来。
萧夭把信递给两人,声音带着急意:“药谷遭了灾,药材要么被虫蛀,要么被洪水淹了,阿竹和阿蛮快撑不下去了。我得回去一趟,不然秋冬时节百姓需要药材,咱们这义诊也没法继续。”
苏婉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你别慌,药谷的事要紧,你赶紧回去处理。这里有我和秦峰在,一定能把义诊撑下去,等你回来。”秦峰也点头附和:“是啊,萧夭,你放心回去。药材方面我再联系几个相熟的药商,不会让义诊断了供应。你路上注意安全,有消息随时给我们捎信。”
萧夭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心里安定了不少。她知道苏婉心细,能把问诊的事打理妥当,秦峰武力过人,又懂人脉,能护住义诊的周全。可还是忍不住叮嘱:“最近镇上有几个地痞被放出来了,之前抢药材没成,说不定还会来捣乱,秦峰你多留意些。苏婉,你别太累了,每天接诊记得歇一歇,我已经把常用的药方整理好,放在柜台的抽屉里了。”
“知道啦,你就放心吧。”苏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快去收拾东西,我让后厨给你准备些干粮路上吃。”
当天下午,萧夭便骑着马离开了小镇。她走后,苏婉和秦峰把义诊的事重新分了工:苏婉负责白天问诊、开方,秦峰除了巡逻护院,还主动承担了搬运药材、整理物资的活,有时忙到傍晚,还会帮着苏婉把药包好,送到行动不便的老人家里。
第六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苏婉就到了义诊棚,刚把药材摆好,就见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慌慌张张地跑来,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呼吸微弱。“苏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他昨天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成这样了!”妇人急得眼泪直流,声音都在发抖。
苏婉立刻让妇人把孩子放在长椅上,指尖搭在孩子的腕脉上,又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心里一紧:“孩子这是中了毒,得赶紧催吐!秦峰,你快去找点肥皂水来,再拿个干净的瓷碗!”
秦峰刚巡逻到附近,听到喊声立刻转身,快步跑向药庐,片刻后就端着肥皂水和瓷碗回来。苏婉一边用勺子给孩子灌肥皂水,一边轻声安抚孩子:“别怕,很快就好了。”秦峰则在一旁扶住妇人,轻声安慰:“你别慌,苏大夫医术好,一定能救好孩子。”
折腾了半个时辰,孩子终于吐出了一些黑色的液体,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平稳了下来。妇人抱着孩子,对着苏婉和秦峰连连磕头:“谢谢苏大夫!谢谢秦镖师!你们就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啊!”
苏婉连忙扶起她,问道:“孩子昨天吃了什么?怎么会中毒呢?”妇人想了想,哽咽着说:“昨天邻居给了些野果,孩子馋,就吃了不少。我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