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避雾洞外的雾气虽没了深夜的浓稠，却依旧蒙着一层灰，连朝阳都只透出淡淡的光晕，洒在山道上，连碎石的影子都显得模糊。萧夭吃完王婆婆递来的烤红薯，便将阿蛮叫到身边，又让阿竹把改良后的罗盘装进背包——那罗盘原本受浊气干扰，指针乱转，昨夜老周听说要测灵脉，从床底翻出个布包，里面装着灰白色的粉末，说是早年从潭底捞上来的石头磨的，能“镇雾气”，阿竹试着涂在罗盘底座，果然让指针稳了些。
“李山，你留在这里帮王婆婆照看大家，顺便清点阳炎草粉末和艾草的数量，我们三个去谷里勘察灵脉。”萧夭把防浊雾膏递给阿蛮，“记得每隔一个时辰涂一次，尤其是袖口和领口，别让浊雾丝钻进去。”
李山点头应下，又把砍刀递给阿竹：“路上要是遇到傀儡，别硬拼，先往有光的地方退——我已经跟老周他们说好了，要是看到你们往回跑，就点燃洞口的艾草堆，能引开傀儡。”
三人走出避雾洞，清晨的寒气裹着霉味扑面而来，阿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棉袄的领口拉紧：“师傅，这雾怎么白天还不散啊？以前在云芝谷，太阳一出来，雾就没影了。”
萧夭蹲下身，用指尖蹭了蹭路边的草叶，灰雾依旧粘在指腹上，只是比深夜稀薄了些：“这里的浊雾混着灵脉的气息，已经不是普通的雾了，太阳的光只能暂时削弱它，没法彻底散掉。咱们先去寒雾潭边，从灵脉源头开始测。”
往潭边走的路比昨夜好走些，能见度能到五步远，阿竹举着罗盘走在中间，指针微微晃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乱转——底座的潭底石粉泛着淡淡的白光，似乎在抵挡周围的浊气。“师傅，罗盘有反应了，灵脉的气息从潭边往谷口方向飘，只是……好像有点乱。”
萧夭凑过去看罗盘，指针指向潭边，却时不时往旁边偏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继续往前走，到潭边再仔细测。”
三人走到潭边的冰菊田，田里的枯茎秆又少了些，只剩下几堆灰，被风吹得散在田埂上。寒雾潭的水面依旧泛着黑油光，黑色气泡还在“咕嘟”冒，只是比昨夜少了些，雾气也稀薄了些，能隐约看到潭中心的轮廓。
萧夭让阿竹把罗盘放在潭边的石头上，指针立刻稳定下来，指向潭底东北方向——正是老周说的暗洞位置。“灵脉的源头确实在潭底暗洞，只是气息比正常灵脉弱了很多，还混着浊气。”她又让阿竹往谷口方向走了几步，罗盘的指针突然偏了，指向旁边的一座小土坡。
“咦？怎么指向那边了？”阿蛮凑过来看，“灵脉不应该是从源头往谷口走直线吗？怎么会拐到土坡上？”
萧夭也觉得奇怪，云芝谷的灵脉是笔直从源头流向谷口，像一条直线，可这里的灵脉似乎在绕路。“阿竹，你拿着罗盘往那座土坡走，我和阿蛮跟在你后面，记下来指针的方向。”
阿竹举着罗盘往土坡走，每走十步就停下来记一次指针方向，萧夭则在纸上画着路线——罗盘的指针先是指向土坡顶部，到了坡顶后，又转向另一座土坡，最后才往谷口方向去。
“这灵脉的路线怎么是弯的？”阿蛮看着纸上的路线，像个“几”字，“难道是被浊气影响了？”
萧夭摇头，她之前在云芝谷遇到过浊气，只会让灵脉的气息变弱，不会改变路线。“阿竹，你再去第三座土坡测，咱们把三座土坡的灵脉气息都记下来。”
三人又去了另外两座土坡，阿竹拿着罗盘在坡顶、坡中和坡底各测了一次，萧夭把数据记在纸上，越记越觉得不对劲——三座土坡呈三角状环绕在潭边，灵脉的气息从潭底暗洞出来后，先流向第一座土坡，再绕到第二座，接着是第三座，最后才往谷口方向流，形成一个“三角环绕”的形状。
“这太反常了。”萧夭看着纸上的三角路线，“正常的灵脉都是直线流动，除非有特殊的地形挡住，可这三座土坡都是普通的土坡，连块大岩石都没有，怎么会让灵脉绕路？”
阿竹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药灵通脉全书》，翻到关于灵脉地形的章节：“师傅，书里说过，要是灵脉周围有‘聚灵点’，气息就会绕着聚灵点走，形成环绕状。难道这三座土坡是聚灵点？”
萧夭接过书，仔细看了看，书中写着“聚灵点多为岩石或泉水，能吸附灵脉气息，使灵脉绕其流动，形成灵脉环”。她走到土坡顶部，用脚尖蹭了蹭地面，土灵点，而且聚灵点只会让灵脉绕一次，不会绕三座土坡。”
阿蛮蹲在土坡边，用手挖了挖土，突然“哎呀”一声，手指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举起手，指尖沾着一点黑色的东西，像是碎木屑：“师父，土里有东西！”
萧夭和阿竹凑过去，阿竹用砍刀挖开土，里面竟埋着几根黑色的木片，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已经腐朽了大半，一碰就碎。木片周围的土比其他地方黑，还带着股腥气——和之前老陈说的灵草烂根的味道一样。
“这木片有问题。”萧夭用帕子包起一块木片，“上面的纹路像是用来引灵脉的，只是已经被浊气腐蚀了。说不定这三座土坡的灵脉环绕，就是这些木片搞的鬼。”
三人又去另外两座土坡，果然在土里挖出了同样的黑色木片，纹路和形状都一样，只是腐朽的程度不同——离潭边最近的土坡，木片腐朽得最严重，离潭边远的，还能看清完整的纹路。
“这些木片应该是人为埋在这里的，目的是改变灵脉的路线，让它绕着三座土坡走。”萧夭把木片放进背包，“只是不知道是谁埋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竹举着罗盘，突然说：“师傅，灵脉的气息好像变弱了！刚才在第一座土坡，指针还很稳，现在到第三座，指针又开始晃了。”
萧夭看了看太阳，已经到了正午，按说灵脉的气息应该变强，可这里的却变弱了。“咱们先回洞，等晚上再来测——我怀疑这里的灵脉气息，白天弱，晚上强。”
回到避雾洞，李山立刻迎上来：“怎么样？灵脉测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