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被“遗忘”的血脉(2 / 2)

那之后的十年,是萧逸辰一生中最漫长的蛰伏。

先帝对他始终不闻不问,朝臣们见风使舵,连别苑的嬷嬷都敢克扣他的月例。他学会了在寒冬里用冷水洗澡,逼自己习惯刺骨的冷;学会了在别人嘲讽时低头微笑,把恨意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学会了在太傅讲课时假装愚钝,暗地里却把《孙子兵法》背得一字不差。

他偷偷攒下每一个铜板,托去江南采办的小太监打听“三生若梦”的含义,打听有月牙缺口的玉佩,打听那个银铺掌柜,得到的却只有摇头。有一次,他乔装成书生,跟着商队偷偷去了那座镇子,银铺还在,掌柜却换了个年轻的,说老掌柜三年前就病逝了。

“他临终前说过什么吗?”萧逸辰追问,手心捏出了汗。

年轻掌柜想了想,说:“好像说过,等一个带月牙佩的人来,要是等不到,就把后院那棵老桂树刨了,树根下有东西。”

萧逸辰冲到后院,那棵老桂树长得枝繁叶茂,他徒手刨了半天,指甲缝里全是泥,却什么也没找到。后来才知道,他走后第二天,就有人来把桂树移走了,连土都铲得干干净净。

他明白了,有人在盯着他,也有人在护着他。那股隐藏的力量像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却总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递来一丝喘息的缝隙——比如,在他被皇子们围殴时,总会突然跑来一队巡逻侍卫;在他被诬陷偷了贡品时,证物总会“恰好”被毁。

他开始刻意结交那些不得志的朝臣,在他们落难时递上一碗热汤,在他们被排挤时说句公道话。他的手总是暖的,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让人觉得可靠,却没人知道,他袖中藏着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夜夜在月下擦拭。

二十岁那年,先帝突然驾崩,留下了一个身体羸弱、多病缠身的新帝。这位新帝乃是萧逸辰的兄长,由于自身身体状况不佳,难以承担繁重的政务,于是特别册封萧逸辰为摄政王,委以处理朝堂纷乱的重任。

然而,就在此时,朝堂局势风起云涌,外戚与藩王相互勾结,企图趁机夺取政权。他们暗中策划,煽动禁军哗变,一时间宫城陷入一片混乱,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萧逸辰毫不畏惧。他身披染血的铠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如战神降临一般,冲入敌阵。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他终于斩杀了叛军首领,并将其首级高高悬挂在太和殿前。

这一夜,萧逸辰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叛乱,拯救了摇摇欲坠的王朝。他的英勇事迹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对他赞不绝口,称他为“护国战神”。

当百官跪在阶下,齐呼“摄政王千岁”时,他站在丹陛之上,望着晨光里的宫墙,忽然觉得颈间的玉佩烫得惊人。他伸手去摸,那半块羊脂玉像被火烧过似的,连带着袖中那枚从江南得来的银锁,也一起发烫,仿佛有两股暖流顺着血脉往上涌,汇在心脏的位置。

他回到王府,屏退左右,打开房门时,看见四个老者坐在堂中。为首的那个,穿着青布长衫,用木簪绾着头发,眉眼间的轮廓,竟和十年前梦里的老者渐渐重合。

老者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玉佩上,声音带着颤抖:“逸辰,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他身后的三位长老同时起身,对着萧逸辰深深一揖,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穿越了时光的郑重。

那一刻,萧逸辰忽然明白了“三生若梦”的含义。那些年的冷落与隐忍,那些莫名的助力与阻碍,那些藏在暗处的目光与守护,原来都不是梦。他母族的等待,母亲的牺牲,还有他自己熬过的无数个寒夜,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他摸出枕下那张泛黄的纸条,“三生若梦”四个字早已被摩挲得模糊。窗外的月光落在纸上,像极了江南那道被雨打湿的巷口,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让他“别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