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炸裂的烟尘还在簌簌往下落,带着硫磺与碎石灰的呛人气息。萧夭忽然觉得丹田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烧红的烙铁,三色灵脉在皮肉下疯狂窜动,时而像金蛇吐信般灼烫,时而如寒冰刺骨般森冷,最后竟拧成一股麻绳似的,狠狠勒住她的五脏六腑。
“唔——”她疼得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朦胧中,无数灰黑色的雾气正从禁地深处渗出来,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蚂蟥,黏在玄力护罩上滋滋作响。那气息阴冷得发腻,带着腐烂水草与陈年尸骸的腥甜,分明就是方才李鹤年袖口甩出的黑气!
“是幽冥邪气!”谢慕白的声音陡然拔高,玄力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罩,将她与萧逸辰护在其中,“这浓度……他至少与幽冥勾结了三年!”光罩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那些黑气竟在啃噬玄力,留下点点焦黑的印记。
萧夭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灵脉的躁动越来越烈,仿佛在预警什么可怖的存在。就在这时,禁地尽头那扇刻满符文的石门后,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交谈声。
“……老谷主的残识藏在还魂草的根系里,一日不除,这仙草便会日夜吸取地脉灵气,迟早能让他重塑肉身。”李鹤年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混着某种非人的嘶鸣,“你帮我用幽冥火炼化他的残识,我便将圣女的灵脉余韵给你——那可是玄门圣女的本源之力,够你冲破幽冥三重天了。”
“呵……”一个仿佛从湿泥里捞出来的声音回应,每个字都裹着黏腻的水汽,“老谷主的残识倒是其次。那丫头……萧逸辰的女儿,她的灵脉与圣女同源,对么?”
李鹤年沉默片刻,语气陡然变得狠戾:“她身上流着阿若的血,灵脉纹路与当年分毫不差。等我夺了她的灵脉,炼化成丹,便能彻底斩断阿若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包括那些妄图用还魂草复活她的痴心妄想!”
“爽快。”那幽冥使者低笑起来,声音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但需立魂契。事成之后,圣女的遗物、那丫头的灵脉,还有这株还魂草,都得归我。”
“可以。”李鹤年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狂热,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她活着时选了萧逸辰那个蠢货,死了也配被他们父女惦记?只有彻底消失,化作天地间的尘埃,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轰——!”
萧逸辰的玄力骤然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冰蓝色的闪电,一掌拍在石门上。万斤重的石门轰然碎裂,露出里面诡异的景象:石室内摆满了刻着符文的锁链,中央的玉台上,一株通体莹白的草叶正在发光,每片叶子上都凝着露珠般的光点——正是还魂草!而草叶下方,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正化作黑烟欲逃,黑袍下露出的手,赫然是枯骨般的青灰色。
李鹤年背对着他们,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身。月光从石门的破洞照进来,照亮他布满褶皱的脸——方才的佝偻与苍老荡然无存,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猩红的光,嘴角咧开一个极不自然的弧度,像是用刀划出来的笑容。
“听见了?萧夭。”他的铜铃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你娘的一切都该被抹掉,包括你这继承了她灵脉的孽种!”
萧夭浑身一震,灵脉的灼痛几乎要将她撕裂。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老人,忽然想起日记里那些清俊如松的字迹,那个在论道台下数母亲袖口翻飞弧度的青年,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鹤年!”萧逸辰的玄力在掌心凝成冰棱,寒气让石室的温度骤降,“你可知与幽冥勾结,会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李鹤年狂笑起来,笑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我连苏苏的衣角都留不住,留着这魂魄有何用?!”他猛地抬手,袖口的黑气瞬间暴涨,化作数条碗口粗的锁链,锁链上布满倒刺,泛着幽绿的光——那是淬了幽冥剧毒的寒铁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