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来,记下来,或许那天用得着。
沈君山见她这副潇洒样子:“宁肃,认识你这么久了,我真是佩服你这副万事不放心上的性格。”
颜盈头也不抬的看着报纸:“就算是万事放心上了,又能怎么样,该来的还是会来,但明天发生的事情归明天,今天的你我,该笑还是得笑。”
“沈君山,这群文人还登报连载骂人,真有意思,你听我给你念。”
颜盈又找出以前的报纸,将那些骂人的段落堆叠在一起,好家伙,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还能你来我往几个月不重样,厉害啊。
教室里,谢良辰和黄松说着学校放假去哪里的话题,就见朱彦霖拿着报纸进来:“同学们,日本武士纵火烧了华西棉机场,一个宿舍楼和库房,造成七名工人和一个孩子被活生生烧死了。”
“现在外面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工人停工,商人停市,学生们集体游街要求还死者一个公道。”
这个消息一出,在场的学生们都有些义愤填膺:“日本弹丸小国,司令能由他们这么放肆?”
学生们议论纷纷,纪瑾压低了声音去问沈君山:“华西棉机场不是你家的吗?”
颜盈听到这句话后,转头看向沈君山,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去:“帮我请个假,我回家一趟。”
“好。”颜盈点头答应。
沈君山走后,学生们纷纷商议着要不要也做些什么,例如响应其他学校号召,一起出去游行,还没等商量出个什么,学校里就迎来了一辆被押送犯人的军车。
“这次死的人瞒不住,群众反抗的情绪也太过激烈,游行的学生攻击了日本商会,警察厅便抓了三个带头的日本人,转到了我们学校代为关押,说是日后审判。”
“还审批什么啊,他们要真是敢给死者讨回公道,也就不会把犯人关到我们学校里来了。”
颜盈听着同学们分析,前头分析的头头是道,说的好好的转头就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议如何整死那三个日本人。
顾燕帧将谢良辰拉出了同学商讨圈范围,颜盈也不着痕迹的远离了这群人,他们是怕自己的声音不够大,教官听不到吗?
直到晚上,沈君山才回到学校,他虽然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但表情明显不大对劲儿,如往常一样看书,训练,洗澡。
入夜,学校里白天几个义愤填膺的学生在学校里争对那三个日本战犯搞事情,被教官抓了个正着。
宿舍里,颜盈只是问了一句:“纵火案真的是日本人干的?”
“是,我亲眼看到了那八具尸体,证据确凿。”
颜盈躺在床上只说了最后一句话:“人该死,但不能死在学校里。”
两张床隔了一个书桌的距离,沈君山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眸子徒然的亮了亮,他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要给学校惹麻烦。
颜盈已经盖上了被子,闭上眼睛睡觉,旁边床上的沈君山就算沉默也能听见自己心脏处的跳动,刚刚那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明白,何为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