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林白小同志?”邓院长长相斯文,推了推眼镜,抬头慈祥的看乖乖跟着班长张维进来的林白。
林白站定,向着团长戴立刚、连长,指导员和院长敬了个漂亮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新兵特有的紧绷与认真。
“首长们好!新兵连五班林白向您报到!”
团长戴立刚刚刚绷着脸肉眼可见的缓了缓,听到林白的声音立马站起身来走向林白,“林白,怎么样?不是说接住了从四楼掉下来的孩子,不在床上躺着,怎么这么胡闹到处乱跑!?”
指导员方圆也紧缩眉头:“张维,林白岁数小不知轻重,你怎么也由着他胡闹?!”
郭玉杰斜了一眼张维,没说话。
只是在一旁上下一寸寸扫着林白:“林白,你这是!没事了??”
张维叹气,他就知道!
这个小崽子一意孤行,最后收获一堆白眼的是他。
林白笑着看着关心自己的部队首长:“应该是刚接到孩子时太紧张有了些应激反应,情绪缓和了之后就好了。我的体检报告已经通过了,您过目一下。”
戴立刚立马抽出林白的体检报告,从第一页仔仔细细的翻看起来,皱起的眉毛才一点点舒展开来,
翻过之后这才放心下来,拍了拍林白的肩膀:“你小子呀,也是福大命大,这么折腾没有受伤简直是万幸!”
林白挠挠脑袋,笑得腼腆:“谢谢团长,连长指导员您几位的关心,这回我也把我们班长吓够呛。”
“你还知道呢?”连长郭玉杰冷哼一声:“你们班长这都多少年没有着急到眼圈都红了!”
“连长!”张维不好意思的赶紧打断郭玉杰,求求了,给留点脸吧!
“行行行,不说了!”郭玉杰扯扯嘴角,没在接着说,而且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邓院长也上下打量着林白,见他确实毫发无伤,这才笑容可掬的说:“戴团长,您瞧瞧,我们的小英雄真是英姿飒爽!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您这带出来的兵,个个都是好样的,看得我都眼热得很啊!”
不愧是院长,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戴团长因为林白没有大碍紧蹙的眉头松动了几分,那层笼罩在脸上的阴沉也淡了些许。
“林白小同志请坐!”邓院长语气温和,带着明显的尊重。
眼前这位新兵,凭借一己之力和敏锐的观察,挽救了医院的名声,平息了一场可能的风暴,而且救了人后毫发无损,在他眼里,林白此人说是“神将”也不为过!
林白目光飞快地扫过自家站着的连长和指导员,立刻回绝:“谢谢院长不用了。”
他身体绷得笔直,态度坚决。
张维反应极快,立刻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团长戴立刚身后。
“都坐。”戴团长沉声开口。
“是!”
连长和指导员这才依言落座。
林白和张维对视一眼,默契地在靠门边的位置安静坐下,腰杆依旧挺直。
办公室里,部队首长们端坐一排,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那对缩在角落的夫妻,尤其是那个男人,原本强装的镇定彻底瓦解,看着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哆嗦得更加厉害,牙齿似乎都在打颤。
男人似乎觉得坐着才有底气,或是破罐破摔,竟也大着胆子蹭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梗着脖子,一脸麻木地看着地面,摆出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
整间屋子,只有那个女人没有座位。
她佝偻着背,像一片枯叶贴在墙边。
从林白挺拔的身影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起,这个女人浑浊又带着某种奇异执拗的目光,就像生了根一样死死钉在他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混杂着恐惧、探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仰慕。
张维皱了皱眉,猛地“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身体向前探了探,魁梧的身形有意无意地挡住那女人恼人的视线。
女人似乎这才惊醒,仓皇地低下头,眼神在地面上不安地游移,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
团长戴立刚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那对夫妻,气场迫人,语气冷硬如铁:“邓院长,院方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我们新兵返程不能耽搁太久。”
邓院长神情凝重地点头,“戴团长这事我们院方已经报警了。相信警方一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的!”
随后他转向那对夫妻:“经专家复核确认,你们夫妻的孩子属于早产儿,先天略有不足,这在医学上并非罕见。
我们的医生已经详细解释过,只要精心养护,后天完全可以弥补追上一些,孩子一样能健康长大。当然,”
他强调道,“也存在极少数情况,严重脑损伤可能导致智力障碍,或伴有视网膜病变、支气管肺发育不良等复杂问题。这些事情想必医生已经和你们说过了!”
提及这些专业术语时,那对夫妻的眼神明显开始飘忽,男人下意识地避开了院长的视线,女人则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不可察地缩紧。
“然而!”邓院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的威严,“你们作为亲生父母,对孩子做出如此残忍的遗弃行为,已构成实质性的故意伤害!
我院对此零容忍,已经正式报警处理!你们在医院的所有检查报告、诊断证明,以及相关医护人员的目击证词,都将作为关键证据移交给公安机关和相关监管部门。
至于二位的行为究竟构成遗弃罪、故意杀人罪未遂,还是虐待罪,将由警方调查后依法认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现在,需要和你们商议的是孩子的处置问题。你们是婴儿的生身父母,”
他扫过两人虽不算光鲜但也绝非赤贫的穿着,“看情形,也并非特殊困难无力抚养。都是成年人了,孩子,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养?”
那男人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竟翘起了二郎腿,脸上挤出个讥讽的冷笑:“谁跟你说我是孩子他爸?啊?
有亲子鉴定报告吗?拿来给我看看!再说了,谁告诉你我跟这个女人是两口子了?别在这儿乱扣帽子!”他声音尖刻,透着股无赖的嚣张。
邓院长在医院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样的人鬼蛇神没见过。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和无赖嘴脸,他面色纹丝未动,眼神却越发冷冽:“是不是亲子关系,不是靠你一句空口白话就能否认的。
我可以立刻安排检验科,给你和孩子做加急的亲子鉴定!结果,很快会见分晓!”
这话掷地有声。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被强横掩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别过头去。
但更明显的是那个女人在听到“鉴定”二字时,她整个人剧烈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身体抖得像秋风中最后一片叶子,死死攥着的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这细微的变化,被一直暗中观察的林白尽收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带着了然和冰冷的弧度,心中冷笑更甚。
张维的脑袋立刻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林白,你说得太对了,这孩子的爸妈果然都有问题。”
他一副“我早就看穿了”的表情。
林白侧头,看着自家班长这难得八卦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他学着张维的样子凑近,声音压得更低,语出惊人:“班长,我刚才瞧着,那孩子……恐怕也未必是这女人的。”
“你说啥?!”张维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扭头看向林白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