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一天一夜,霍骁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紧握着白瓷的手,传递着不肯放弃的执念。
晨光再次透过竹窗,驱散了些许室内的阴霾。
白瓷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意识回笼的瞬间,剧烈的头痛和身体的虚弱感让他不适地蹙眉,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即便在睡梦中眉宇也紧锁着的霍骁。
阳光为霍骁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那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担忧,让白瓷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抚上了霍骁的脸颊,触碰到了那微凉的皮肤和扎手的胡茬。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的瞬间,霍骁猛地惊醒,几乎是弹坐起来,脱口而出:“白瓷!!”
霍骁眼中还带着未散的惊悸和浓重的红血丝,第一时间去确认白瓷的状况。
白瓷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像是做错了事被抓住的孩子,猛地缩回手,眼神闪烁着不敢与他对视,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慌乱:“我……我……”
霍骁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了他,连忙收敛了急切,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他试图躲藏的手。
他力道放得极轻,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吓到你了?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瓷感受着手背上传来温热干燥的触感,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脸上悄然爬上一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红晕。
他垂下眼帘,避开霍骁过于专注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我……你,……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霍骁看着他这副带着羞怯和茫然的样子,心中了然——他还是没想起来。
一股淡淡的失落掠过,但很快被白瓷苏醒的巨大喜悦冲散。
他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嗯。守着你。”
霍骁顿了顿,用一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低补充声道,
“我怕你醒来,万一恢复记忆了,看不到我……会难过。”
白瓷闻言一怔,抬起眼,困惑地眨了眨:“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啊?”
他歪了歪头,似乎努力想象了一下,然后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的结论,
“我这么粘人吗?感觉……应该是我装的吧?”
霍骁:“……。”
白瓷:“……。”
看样子自己是猜对了。
失忆前的自己到底是闯了多大的祸,把霍骁气的不肯原谅“自己”呢?
怂包一个!还故意把自己给整失忆了……这是怕露馅,还是怕自己真的死了这个“先生”难过呢?
想了好一会儿,白瓷得出一个结论:就算失忆,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还是了解的。能让自己出此下策,估计是爱惨了这位“先生”吧。
算了!帮帮失忆前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