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未亮,木婉清就带人离开了戍堡。
只说了不久还会再来找王川。
不过对此王川也并未在意,毕竟军中岂能来去自由,只当是随口说的。
吃完早饭,王川就把戍堡中的众军卒集合了起来,准备进驻县城。
王川立于校场点将台,台下是堡内仅存的四十五名军卒。
能执锐披甲者,尽数在此。
他们手持改良长弓,腰佩长刀,背负的箭壶中,三棱箭簇寒光隐现。
虽只四十余人,却隐隐有千军之势。
王川声音沉稳,缓缓道:“弟兄们,我们即刻入驻定远县城,协防城守,届时打鞑子一个出其不意。”
“此去县城,非同往日戍堡巡边。”
“城内局势复杂,或有内应,外有强敌。”
“我等肩负的,是一城百姓安危,是军令如山之责。”
“自此刻起,令行禁止,胆敢临阵退缩、抗命不遵者,斩。”
“骚扰百姓、抢夺财物者,斩!与叛贼暗通款曲者,斩。”
王川说着说着,脸色逐渐严肃起来,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寒冷。
三个“斩”字,如同冰锥砸地,让众军卒松开的皮子瞬间就紧了。
“是!是!是!”众军卒齐声道。
“出发。”王川缓缓开口,手指向定远县城方向。
队伍很快开出戍堡,王川骑在马上,直奔定远县城而去。
抵达定远县城时,已是晌午。
张页舟早已得信,亲自在城门处等候。
见到王川,张页舟快步上前,低声道:“戍长,您可算来了,城内表面平静,但暗地里……不太对劲。”
王川翻身下马,一边随张页舟入城,一边低声询问:“详细说说。”
“高粱虽已被擒,但其党羽并未肃清。”
“县衙内几个主簿、典史称病不出,衙役中也多有阳奉阴违者。”
“市面上流言四起,有说鞑子不日即将大军压境屠城的,有说边军要放弃县城的,人心惶惶。”
“昨日夜间,城南还有几处富户试图举家搬迁,被我们按下了。”张页舟语速很快,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王川。
王川默默听着,眼睛扫过街道,店铺大多关门歇业,行人稀少,偶有百姓探头张望,眼中也满是惊惧。
“这些当官的,有钱的,不老实全给我抓起来,再不老实给我砍了。”
“出了事我来负责。”王川冷冷开口。
这种时期,如果不狠一点,死的就是自己了。
“我明白了戍长。”张页舟点了点头。
随后王川并没有先去县衙,而是直接登上了北门城墙。
这是面对鞑子来向最可能的主攻方向。
城墙高两丈有余,黄土夯筑,外包青砖,但岁月侵蚀和缺乏维护,使得不少地段砖石剥落,甚至出现细微裂缝。
女墙、垛口还算完整,但防御设施陈旧。
“城墙状况比预想的还要差。”王川用手指敲了敲一块松动的墙砖。
王川沿着城墙缓缓行走,仔细观察着每一处马面、敌楼、瓮城的结构。
说实话,防御确实一般。
不过王川此刻唯一想要知道的便是会有多少鞑子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