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伤疤的阵列(1 / 2)

赵勇的举动像点燃了一根引线,瞬间引爆了武将们积压已久的情绪。尉迟恭经过一夜的休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但精神好了很多。他拄着一根红木拐杖,拐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玛瑙,是李世民御赐的。他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从武将列中走出,每一步都让拐杖与金砖碰撞,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

走到大殿中央,他停下脚步,颤抖着解开肩上的衣甲。动作虽然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衣甲滑落,露出了那处经过包扎的箭伤。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层层叠叠的绷带依旧被渗出的血水染红,边缘处还能看到外翻的皮肉,狰狞可怖,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云州突围时留下的,”尉迟恭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像风中的松柏,“当时突厥人的箭雨像蝗虫一样密集,遮天蔽日,弟兄们一个个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带着亲兵冲在最前面,眼看就要被箭雨吞没。若不是李大人的火球弹及时赶到,炸开了一个缺口,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更别说活着回来见陛下了。”他的眼神扫过殿内的文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有些人说火球弹是祸国之物,可在我看来,它是救命的菩萨!”

紧接着,朔方军总管李绩也站了出来。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是员猛将。他解开手臂上的麻布绷带,露出一道长长的刀伤。伤口缝合的痕迹像一条蜈蚣,颜色呈粉红色,显然是新伤,周围的皮肤还微微红肿。“这是与突厥可汗亲卫搏斗时留下的,”李绩的声音低沉有力,“那亲卫穿着三层重铠,刀枪不入,我一刀砍下去,只砍破了外层,震得我手臂发麻。他的弯刀却差点削掉我的脑袋,若不是火球弹及时赶到,炸懵了他,我恐怕就成了他的刀下鬼,今天也站不到这里了。”

还有年轻的将领王勇,他不过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却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的末端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口。他拄着同伴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出列,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布满了冷汗:“这是被火药碎片划伤的新伤,”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些许自豪的笑容,“上次试爆新的火球弹,威力太大,我没来得及躲远,被碎片划伤了腿。可我不后悔,那枚火球弹的威力,比之前的大了三成,能炸得突厥人哭爹喊娘,值了!”

一时间,武将们纷纷走出队列,扯开衣甲,露出各式各样的伤疤。这些伤疤,有的是箭伤,伤口处还能看到明显的箭簇形状;有的是刀伤,长短不一,纵横交错;有的是烧伤,皮肤皱缩,颜色暗沉;有的是冻伤,在寒冷的边关留下了青紫的印记……

有位老将,胸前有一道贯穿伤,据说是被突厥人的长矛刺穿的,当时血流如泉涌,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军医都说他活不成了,可他凭着一股狠劲,硬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这伤是五年前留下的,”老将抚摸着伤疤,声音沙哑,“那时突厥人最嚣张,咱们的兵器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的重铠。若不是李大人的火药,恐怕现在还得用命去填!”

还有一位来自河西的将领,他的左臂缺了一小截,只剩下空荡荡的袖管。“这是被突厥人的狼牙棒砸断的,”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当时我正带着弟兄们搬运火球弹,被突厥人的骑兵突袭。为了保住最后三枚火球弹,我硬生生用胳膊挡住了狼牙棒。现在想来,值!那三枚火球弹后来炸垮了突厥人的粮仓,让他们退了兵。”

武将们一个个站出来,展示着自己的伤疤,讲述着背后的故事。这些伤疤,有的是旧伤,早已愈合,却留下了永恒的印记;有的是新伤,还在流脓,裹着厚厚的绷带,却透着一股无畏的勇气。它们像一颗颗勋章,挂在将士们的身上,诉说着他们的英勇和牺牲。

朝堂上仿佛成了一个伤疤的阵列,那些狰狞的伤疤在晨光中闪着光,像一面面胜利的旗帜。武将们的眼神坚定,充满了对李杰的信任和对胜利的渴望。

“这些伤疤,都是真的!”尉迟恭指着众将身上的伤疤,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御史台的弹劾是笔墨写的,能随意篡改;咱们的伤是钢刀刻的,是火球烧的,是突厥人的箭射的,永远也抹不掉!哪个更真,陛下看得见!”

“请陛下相信李大人!”

“请陛下让李大人专心造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