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太极殿内的气氛比往常更加紧张,连檀香的烟气都仿佛凝固在半空。文武百官们刚站定,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大殿,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触怒了龙椅上的帝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王德的唱喏声刚落,御史台的御史李纲就捧着一份奏折,快步从文官列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青色官袍,袍角因为走得太急而微微掀起,脸上带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陛下,臣有本启奏!”李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高高举起奏折,声音尖利得像划破丝绸的钢刀,“李杰不仅瞒报产量,更是胆大包天,私通边关,与云州守将暗通款曲,以火球弹换取战马三百匹,且未入朝廷户籍,实为培植私人武装,图谋不轨啊!”
“什么?”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私通边关可是灭族的大罪,比之前的任何罪名都要严重得多,这是要将李杰往死路上逼啊!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指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玉扳指深深陷入掌心,目光如炬地盯着李纲:“李御史,你可有证据?若敢诬陷忠良,朕定不饶你!”
“回陛下,臣有铁证!”李纲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高高举起,信纸在他颤抖的手中轻轻晃动,“这是李杰写给云州守将的密信,上面写着‘弹壳五十,换战马三百,速至’,字迹虽然刻意模仿平常,但臣已经请工部的笔迹专家辨认过,确是李杰的笔锋风格!”
内侍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快步呈给李世民。李世民打开信纸,只见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确实有几分像李杰平时的笔锋,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笔画之间的衔接格外生硬,尤其是“弹”字的写法,与李杰奏折中流畅的笔锋截然不同,明显是刻意模仿的结果。
就在这时,尉迟恭大步从武将列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明光铠,铠甲碰撞发出“哐当”的巨响,震得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在颤抖。“陛下,这封信是伪造的!”他对着李世民抱拳道,声音洪亮如钟,“李大人与云州守将素未谋面,何来书信往来?而且这字迹拙劣不堪,与李大人的笔锋毫无相似之处,分明是有人故意伪造,陷害忠良!”
他转向旁边的内侍,厉声说道:“快,去取李大人之前呈给陛下的《火药改良奏折》来!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李大人的真迹!”
内侍不敢怠慢,连忙跑去文渊阁取来奏折。尉迟恭一把接过,将奏折和那封所谓的“密信”并排举过头顶,对百官说道:“大家请看!李大人的奏折字迹刚劲有力,笔锋流畅自然,尤其是‘火’字的捺笔,如刀削斧劈一般;而这封信上的字迹,虽然刻意模仿,但笔画软弱无力,‘弹’字的弓字旁歪歪扭扭,明显是伪造的!”
百官们纷纷凑上前去,伸长脖子仔细观看。吏部尚书房玄龄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对着两封字迹反复比对,最后摇了摇头:“确实不同,这封信的笔迹太过刻意,不似李大人平日的风格。”
“尉迟将军,你可不能因为和李杰关系好,就包庇他啊!”李纲立刻反驳道,他脸色发白,但依旧强撑着说道,“说不定这就是李杰故意改变字迹写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私通边关!”
“你胡说!”尉迟恭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一把揪住李纲的衣领,铠甲的边缘差点划破李纲的脖子,“李大人光明磊落,一心为国造火药,怎么会做这种苟且之事?而且云州守将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忠臣,镇守边关多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和李大人私通款曲?你这是在同时诬陷两位忠臣,其心可诛!”
礼部尚书连忙出列打圆场,他对着李世民躬身道:“陛下,尉迟将军息怒。李御史也是为了朝廷安危,并非有意诬陷。只是私通边关事关重大,万一真是李杰所为,那后果不堪设想!臣请陛下下旨,将李杰打入天牢,严刑拷打,定能审出真相!”
“陛下,不可啊!”秦叔宝也站了出来,他虽然年迈,但声音依旧有力,“李大人正在赶制火药,云州战事紧急,突厥人近日又增兵五万,正是急需火药的时候。若此时将他打入天牢,新械坊群龙无首,火药生产必定停滞,那云州的将士们可就危险了!”
“秦将军这是危言耸听!”户部侍郎王珪出列反驳,“朝廷人才济济,少了一个李杰,自然有其他人能接管新械坊。难道为了一个可能通敌的嫌疑犯,就要拿边关将士的性命冒险吗?”
“你懂什么!”程咬金忍不住骂道,“火药的配方和制作工艺只有李大人最清楚,换个人来,别说造火药了,能不把新械坊炸了就不错了!上个月军器监的人来学了半个月,连硝石提纯都没学会,你让他们接管?简直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