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李杰回到值房,案上早已堆起各地送来的农情奏报。他拿起陕州刺史的奏折,上面说当地春旱,小麦减产三成。指尖划过“百姓易子而食”的字句,他忽然想起穿越初到长安时,在西市见过的那个卖儿鬻女的老农。那时他只能偷偷塞给对方半袋胡椒,如今握着司农寺卿的银印,终于能做些更实在的事了。
他取过纸笔,在纸上画出曲辕犁的改进图。相较于之前的贞观犁,新犁增加了可调节的犁箭,能根据土壤松紧度改变入土深度,旁边批注着“用榆木为辕,枣木为刃,可省铁三成”。画到兴处,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争执声。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见李大人!”一个清亮的女声带着倔强。
李杰推门而出,见门房正拦着个穿粗布裙的少女,她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些草药。少女见他出来,眼睛一亮便要上前,却被门房死死拽住:“这是司农寺,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我是来谢大人的!”少女急得满脸通红,从篮底翻出块黄澄澄的皂角,“我爹是边关的卒子,上次寄回的药皂治好了他的冻疮。这些是家里种的紫苏,能治蚊虫叮咬,大人或许用得上。”
李杰示意门房松手,接过那包紫苏,叶片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他想起昨夜看到的军报,说漠北已降初雪,便问道:“你爹在哪个营?”
“横塞军,三营的秦三郎。”少女怯生生地回答,手指绞着衣角。
“三日后让你兄长来领三十块药皂,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分发给同袍。”李杰取过笔墨写了张字条,又从袖中摸出两贯钱,“这点钱你拿去给伯母抓药,告诉秦三郎,好好守边,家中有司农寺照拂。”
少女捧着钱和字条,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大人真是活菩萨……”
看着少女踉跄离去的背影,李杰忽然明白这银印的真正分量。他回到案前,在农情奏报上批下“速调关中粮仓麦种,由司农寺派技术员指导点播”,又在旁边画了个简易的龙骨水车,批注“可用脚踏驱动,一日可灌田十亩”。
暮色渐浓时,李德全突然来访,带来御膳房的点心。“陛下说大人忙于公务,怕是又忘了进食。”老太监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还说洛阳分坊的事,让大人尽管放手去做,户部那边已打过招呼了。”
李杰谢过圣恩,送李德全至门口时,对方忽然压低声音:“陛下今早在太极殿拿着大人的皂税账本,跟长孙相公说‘这小子比户部还会过日子’呢。”
关上门,李杰看着案上的银印,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印柄的嘉禾纹上流淌。他忽然想起系统解锁的新式纺织机图纸,那图纸上的飞梭、综片,或许能让关中的织户不再熬夜赶工。指尖抚过冰冷的银面,仿佛能触到千万百姓的体温。
次日清晨,洛阳分坊的章程已摆在案头。孙员外郎在章程里说,扬州有盐场可制碱,洛阳有漕运可运油脂,两地联动的话,月产能可达长安总坊的五倍。李杰在后面批了个“准”字,又添了句“在坊内开辟菜园,种黄连艾草,自给自足”。
正打算起身去工坊,忽然见赵司丞匆匆跑来,手里举着块皂:“大人您看!这是学徒按新法子做的药皂,泡沫比之前细腻三成!”
李杰接过皂块,在水盆里搓出泡沫,果然比之前的更绵密。他忽然想起李世民说的“边关士兵不易”,便对赵司丞道:“再多做些加了当归的药皂,给伤兵营送去。告诉他们,这皂不仅能清洁,还能活血生肌。”
走出值房时,晨光正好照在司农寺的匾额上,“司农寺”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红光。李杰握紧手中的银印,印柄的冰凉已被体温焐热,嘉禾纹的每一道沟壑里,仿佛都盛满了沉甸甸的希望。他知道,这方印承载的不仅是权力,更是让大唐的土地长出更多粮食、让织机织出更多布匹的责任。
路过胡椒园时,新苗已长到半尺高,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李杰想起刚种下第一株胡椒时的忐忑,那时怎会想到,自己能握着司农寺的银印,站在这里规划着天下的农业。他忽然笑了,从怀里摸出那包紫苏,撒在胡椒苗旁。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些草药会和胡椒一起,沿着丝绸之路传到更远的地方。而他手中的银印,会在无数个这样的清晨,见证着大唐一点点变得更好。就像此刻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虽不能立刻驱散所有阴霾,却已足够温暖每一颗等待希望的心。
回到工坊,工匠们正围着新打造的蒸露器忙碌。李杰拿起一块刚脱模的药皂,放在鼻尖轻嗅,黄连的苦涩中透着艾草的清香。他仿佛能看到边关的士兵用它清洗冻疮,看到洛阳的织户用新式纺织机织布,看到陕州的农民用新犁翻开土地。
这枚司农寺的银印,终将在这些实实在在的改变里,刻下属于它的印记。而他的脚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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