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九龙,一间安全屋内。
陈美娟靠坐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自从她“主动”暴露,被保密局移交,或者说“出售”给oSS,再被秘密关押至此,时间仿佛凝固了。她不清楚外面的具体情况,但她相信组织,也相信她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弟弟。
在被“移交”给oSS后,她并未受到苛待,只是被严密看守在这处隐秘的住所,行动受限,仿佛一件被暂时寄存的贵重物品。她在oSS受到的“礼遇”,恰恰说明弟弟的价值正在被评估,甚至可能已经被“认可”。
门被轻轻敲响,负责看守她的oSS特工汤姆端着一杯牛奶进来,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陈女士,您的牛奶。”
陈美娟接过,道了声谢,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汤姆看似平静的眼神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最近几天,这些看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与外界的通讯也变得频繁。
或许弟弟已经成功“入职”了,漫不经心的看守是不是意味她从犯人已转变成为军属?她内心判断着。组织的行动,或者oSS内部的“操作”,应该已经临近。
果然,当天深夜,异变陡生。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不是往常固定的巡逻节奏,更杂乱,也更轻。
窗外传来几声沉闷的、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短暂而急促的、被掐断的英语呵斥。安全屋的灯光猛地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陈美娟立刻从床上坐起,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她没有惊慌失措地喊叫,而是迅速穿好鞋子,摸到门边,侧耳倾听。
外面传来极轻微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以及用粤语低语的短促指令:“这边!”“清除!”
不是oSS的人,也不是国民党特务。是地下党香港这边的行动队!
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被人从外面用专业工具撬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低声道:“‘夜来香’同志?跟我们走!”
没有多余的解释,陈美娟毫不犹豫地跟上。走廊里,两名原本看守她的oSS特工歪倒在角落,似乎是被麻醉针或重击弄晕了,但没有明显血迹。
行动队员动作迅捷,配合默契,带着她穿过黑暗的走廊,从安全屋的后门离开。后巷里,一辆没有开灯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行过来,车门早已打开。
她迅速钻入车内,车子立刻启动,平稳地汇入深夜稀疏的车流。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三分钟。没有激烈的枪战,更像是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
车内,负责接应的同志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美娟同志,辛苦了。行动前我们观察到,连续两天oSS的固定巡逻次数减少,换岗时间也出现了异常延迟。昨晚甚至有两名本应在岗的特工提前离开——这种松懈很不寻常。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接下来,我们会送你北上。”
陈美娟靠在座椅上,长长舒了一口气。oSS的“松懈”?她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许。弟弟在关岛一定做了什么,让美国人认为“释放”她比继续控制更符合利益。
内心吐槽:我这弟弟,在哪儿都能把敌人忽悠得团团转,这份本事也是没谁了。
接下来的旅程,如同一次地下的长征。她在地下交通员的护送下,辗转于各种交通工具和隐蔽据点之间,穿过国统区的层层关卡,有时步行于荒山野岭,有时藏匿于货船底舱。她看到了国统区的腐败与混乱,也看到了解放区截然不同的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