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如山般袭来。戴笠的胃口越来越大,直接索要最核心的机密。这简直是要把他放在火上烤!他怎么可能知道日军南进的具体时间?即便知道,他又如何能安全地送出去?而建立新的联络渠道,在目前被多方监视的情况下,更是难如登天。
但这也同时是一个机会。军统对他依赖越深,他的价值就越大,未来或许能换来更多的筹码。而且,“渔夫”直接联系,也意味着军统可能在上海有了新的布局,或者准备给他提供某种支持。
他必须回应。但不能直接回答“蛟龙入海”的时间,那太危险,也超出了他目前能接触的界限(日军偷袭珍珠港的计划是最高机密,知情范围极小)。
他沉思良久,找来一张极薄的卷烟纸,用密写药水小心翼翼地写下回信:
**“风急浪高,蛟龙深潜,入海之期非渔舟可测。然南洋水暖,暗流涌动,鲨群嗅血,恐季风至则必动。水文浑浊,唯见新加坡、爪哇锚地似为标的。新仓难觅,盼静候佳音。”**
他的回信意思很明确:南进具体时间我不知道(非渔舟可测),但肯定很快会动手(恐季风至则必动)。进攻方向可能是新加坡和爪哇(苏门答腊\/爪哇岛)。至于新的联络渠道,我现在没办法,你们等着。
这既提供了有一定价值的战略预警(明确了进攻方向和紧迫性),又守住了底线,避免了传递无法解释来源的绝密情报的风险。
写完回信,他仔细吹干,将其卷成比火柴棍还细的小卷。如何投递又成了问题。原来的死信箱既然军统觉得可能不安全,他也不能再多用。
他想到了青帮的李爷。这条线虽然主要用来搞钱和传递一些市井情报,但或许可以冒险一用?李爷手下三教九流,应该有办法将这样一个小纸卷送到军统指定的某个次要死信箱或者联络点,而不直接牵扯到他自己。
第二天,他借着与阿彪结算一笔“生意分红”的机会,将那个小纸卷混在一叠钞票中,低声叮嘱了一句:“老规矩,送到‘库房’(指军统的某个接收点),加急。”
阿彪面无表情地接过钱,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一个字。
看着阿彪离开的背影,陈晓心中并无多少把握。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棋。他只能希望李爷的渠道足够可靠,也希望军统那边能理解他的困境。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下着一盘盲棋,对手不止一个,而他自己能看到的格子,也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