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喝口水。”
一个属下,将一个用牛皮包裹的水囊递给马队中间的朱建德。
“嗯!”
接过水囊,他大口喝着。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哨声。
接着,密林之中,有嘻嘻索索的声响传来。
下一刻,有数十个身穿甲胄的汉子现身,将小队所有人马,团团围住。
“什么人?”
为首一人厉声斥喝道。
那方才递水囊给朱建德的男子,手中亮起一块明黄色的令牌,在穿透树叶的日光下映照下,散发着熠熠光辉。
“王爷!”
看到令牌,所有士卒皆单腿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
朱建德淡淡道。
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从心底腾然升起。
在众将士的带领下,又过了两刻钟,所有人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前。
原先崎岖的山道,豁然变得平坦起来。
就如同大山褶皱里,突然裂开片苍绿色开阔地。
四周峭壁如刀削般环伺,只留一条可容纳马车行驶的小道蜿蜒入内。
青灰色石墙圈出方正规整的军营,夯土校场上旌旗低垂,甲胄微光映着士卒列阵训练的身影。
已经有人事先通报了军营的将领。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跑了出来,在朱建德面前单膝跪拜。
“末将常威拜见王爷!”
“起来吧!”
“大军演练的如何?”
朱建德沉声问道。
“回王爷,十万大军随时可听王爷号令,直捣京都!”
“嗯,甚好!”
朱建德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本王隐忍五年,终于到了绝地反击的时刻了。”
绕过演武场,后山坳里藏着成片梯田。
金黄麦浪与翠绿菜畦交错,石槽边拴着的牛羊正甩尾嚼草,远处炊烟裹着饭香漫过木栅栏。
恍惚间,这里俨然一个与世隔绝的隐秘王国。
“这里,将是本王,宏图霸业的起点,你等将来皆是封侯拜相之人。”
站在辕门外,绣着黑鹰图案的大旗下,朱建德振臂高呼。
殊不知,千米外的偏僻处。
宋扬看着平板中的画面,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夜晚时分。
泾河县。
长宁大街。
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大道,行走在安静的泾河街头。
一位二十不到的女子,倚坐乌骓马,眉峰叠翠,眼若寒潭,鼻梁削玉,。
长马尾高束,碎发贴颊,耳后银饰如箭镞。
蓝黑劲装裹身,腕缠牛皮护腕。
黑围巾绕颈,露出尖巧下颌。
一把丈许银枪斜倚肩头,红缨垂摆。
蹄铁落在青石板面的脆响,在安静的泾河街头,透出无尽的清冷之意。
蜀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夜晚的月色映照下,泛着冷冽的贵气。
丁月一步胯下乌骓马,来到大门前,扣下门环。
片刻后,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厮,打开一侧的小门探出头来。
他刚想出声询问。
一块黑色的铁牌出现在他的面前。
“告诉你家王爷,有人找他。”
声音如同夜晚的夜色冷冽。
不肖一刻,一个精干的汉子出来,带着丁月走进王府。
沿着长廊来到朱建昌的房门前。
房门已经打开,一个身材挺拔的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正站在门口。
“姑娘,这就是我家王爷。”
说话这人正是当日前往京城,给宋扬送信的使者。
“多谢!”
说话间,她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蜀王。
蜀王双手接过打开后,看到第一行字,不禁双眼瞳孔张大。
其实,整张信纸只有一行小字。
“王爷,我家公子说,请您现在就给他回信,回答信中所说的问题,让我带回去。公子要看过回信后,再决定是不是过来。”
“烦请姑娘稍等片刻,本王即刻回信。”
完成四年四月初七。
大月朝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内阁首辅陈维政因为身体健康,向李太后和皇帝陛下请辞。
当大公子陈敬修将请辞的折子,递上去的时候,满朝文武和皇帝陛下都震惊了。
“来人,让太医院医正徐哲,带领太医院最精锐的太医,去给陈爱卿诊治。”
金銮殿上,皇帝陛下朱钰麟满脸关切的吩咐道。
不知道的,绝对会认为,皇帝陛下和陈维政的感情甚笃。
看着离去的太医院一众人等,朱钰麟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一个半时辰后,所有太医回到金銮殿面露忧色。
“陛下,陈太傅的身子着实堪忧啊!”
院正徐哲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陈爱卿到底是何疾病?”
皇帝问道。
“是天人五衰!”
“啊!”
满朝文武皆满脸惊骇。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无论要什么珍贵的药材,朕都愿意!”
小皇帝眼中隐隐有雾气蒸腾。
满心的关切,溢于言表。
“陛下,臣等无能!”
所有大臣尽皆面色巨变。
每个人的内心,想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摆驾陈府,朕要亲自探望太傅。”
清园。
今日休沐。
坐在凉亭里喝茶的宋扬,迎来了一位客人。
乌家堡大小姐乌承月。
“大小姐,休沐日不在家中睡美容觉,来清园作甚?”
看着宋扬嬉皮笑脸的模样,乌承月脸上,却是深深的忧虑。
“朝堂之上的事情,宋大哥难道还不知?”
“你是说陈大人的事情?”
宋扬满脸的平淡之色。
“既知如何如此淡然?”
乌承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陈大人之事,与我何干,在下只是一介医者,悬壶济世,与世无争的,又不参与朝堂之事。”
说话间,湖面漂浮的线膘忽然抖动了起来。
“承月,你看,鱼儿上钩了!”
挥动鱼竿,一条斤把大小的鱼儿,被拉出水面,在空中,不停的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渔夫的拉拽。
乌承月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钓鱼。世人都知道你和陈大人关系莫逆。陈大人的变革之法,影响了太多人的利益。一旦他倒下,所有与他相关之人,都会受到牵连。”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一走了之,回到家乡。”
将鱼儿放进鱼篓,看了看乌承月。
“既然来了,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宋大哥,你带我走吧。”
这丫头忽然低下脑袋,声若蚊蝇道。
宋扬的动作,猛的一滞。
“宋大哥,带我回到你的家乡,我不想待在这里。”
乌承月紧走几步,来到宋扬身前。
隔着很近的距离,宋扬已经可以清晰闻到对方身上的体香。
“真要命啊!”
宋扬心中,暗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