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说完转过身向着禁林的更深处走去。
哈利、赫敏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乎是本能地迈开脚步紧随其后。
“啧”
德拉科紧走了两步与艾德里安并肩而行,分毫不落。
那个位置仿佛本就该是他的。
他们绕过打人柳狂暴的攻击范围,空气里的花香与草木清气逐渐被潮湿的泥土与腐殖质的气息取代。
最终,他们在一处更为开阔偏僻的河湾停下了脚步。
高耸入云的古树投下浓重的阴影,将这片天地切割成明暗两界。
然后,所有人都静止了。
连呼吸都在这一刻被下意识地屏住。
河湾的一侧,是喧嚣的、蓬勃的生命。
成百上千只健康的“致”鸟汇聚于此,它们羽翼光洁,色泽明亮,在林间的阳光碎屑中追逐嬉戏,发出清亮悦耳的鸣叫。有的在梳理同伴的羽毛,有的从水面一掠而过,叼起银亮的小鱼,甩出一串晶莹的水珠。
这里是一幅流动的、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画卷。
而河湾的另一侧。
是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就在那片勃勃生机的不远处,几十只“致”鸟孤零零地立在齐膝的浅水之中。
它们一动不动,身形凝固成一座座灰色的剪影。
每一只鸟的翅膀与身体上,都插着、覆盖着数量不一的湿冷枝桠。
有的刚刚开始,翅膀上仅有零星几根,像一个笨拙的起笔。
有的已然过半,整个身躯被枝条包裹得臃肿沉重,曾经能翱翔天际的翅膀,此刻却无力地垂落,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
更有几只,几乎被自己亲手搭建的巢穴彻底吞没,只剩一颗固执的头颅露在外面,静静凝视着身下冰冷的水面,倒映出天空的颜色。
它们不再是活物,更像一件件正在被时间与生命本身缓慢雕琢的、悲壮而孤高的艺术品。
一边是喧闹至极的生。
一边是沉静至极的死。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终局,就在这方寸之间的河湾里,以一种近乎酷烈的姿态,同时展现在五个少年的眼前。
这股磅礴的视觉冲击,以及其背后那无法言说的生命哲学,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压得人无法喘息。
漫长的、无声的对峙。
哈利的目光死死钉在一只几乎被枝条完全淹没的“致”鸟身上。
他翠绿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只鸟沉默的身影,也倒映着自己纠缠了十三年的命运。
额角那道闪电状的伤疤,此刻微微发烫。
他想起了那个预言,那个从他出生起就笼罩在他头顶的阴影。
“致”鸟可以选择飞翔,也可以选择归寂。
它们用自己的行动选择了自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