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转过来,是叶寒舟惯常的清冷淡笑,\"小安,回去。\"
\"不许说这种话。\"她抓住自己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还没教我认全《百毒经》的毒草,没陪我去看西市的糖画,没...没见我穿凤冠的样子。\"
虚影的眉眼动了动,像被风吹散的烟。
苏菱安咬破舌尖,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她在青铜门上写下歪歪扭扭的血字:\"你不许死。\"
最后一笔落下时,血字突然燃烧起来。
赤红色的光链从门内窜出,缠上她的手腕,又绕过虚影的腰。
叶寒舟的虚影猛地一震,轮廓变得清晰起来,他伸手碰她的脸,\"傻姑娘...\"
\"是你先傻的。\"苏菱安吸了吸鼻子,眼泪混着血珠滴在光链上,\"现在轮到我。\"
地火室的天火炉突然发出龙吟。
苏菱安眼前的景象骤然模糊,再睁眼时已回到现实。
她跪在炉前,七窍渗着血丝,古玉浮起猩红大字:\"耗寿一年,魂契重塑。\"
\"谁准你替我疯?!\"
熟悉的药香裹着暖意将她抱起。
叶寒舟的声音在头顶发颤,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他的手指抚过她脸上的血,\"疼不疼?\"
\"不疼。\"苏菱安勾住他脖子,见他眼底的血色褪了大半,唇角的黑血也淡了,\"你护我命,我替你疯,这才叫夫妻。\"
话音未落,天火炉心爆燃出赤金火焰。
一把未完成的长刀从火中升起,刀身还带着熔铸的红痕,铭文却清晰可见:\"同命,同烬。\"刀锋微微转动,正对着城南方向——那里有座被晨雾笼罩的楼阁,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轻响。
哑奴是在卯时三刻发现黑羽箭的。
他扫完最后一片落叶,抬头见瓦当上插着支箭,箭尾刻着\"天罗令\"三字。
暗卫出身的他没多话,直接将箭交给守在院门口的墨蝉。
床榻上,叶寒舟握着苏菱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她苍白的手背。
她闭着眼,呼吸渐稳,嘴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血。\"下次...\"他低头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换我先疯。\"
\"好。\"她迷迷糊糊应着,\"但你要记得...我的火,只为你一人烧。\"
城南天罗门方向,晨钟突然响起。
悠远的钟声里,哑奴和墨蝉同时抬头。
钟声震落了檐角的露水,滴在\"天罗令\"的刻痕上,像滴即将落下的墨。
晨雾未散时,寒庐残院的廊柱下,苏菱安扶着柱子直起身子。
她摸了摸嘴角,指尖沾了点血丝。
风掀起她的衣袖,露出腕间新缠的红绳——是叶寒舟用她的血链编的。
\"咳...\"她低咳一声,血丝落在青石板上,像朵极小的花。
远处传来墨蝉喊她用早膳的声音,她笑着应了,却望着城南方向眯起眼。
那里的晨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钟声,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