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镇长!这不符合规定!”我往前跨了一步,声音都在发颤,
“瞒报疫情是违法的!而且,没有县里专家的技术支持,没有专业的检测设备和药品,我们根本不可能有效控制住这种烈性传染病!只会贻误战机,造成更大的损失!”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胡进不耐烦地打断我,脸上恢复了领导特有的威严,
“风险评估、决策部署,轮不到你一个副主任指手画脚!你先去处理!记住,尽量低调,内部处理,不要搞得人心惶惶,换届关键期,稳定大于天!”他挥挥手,像是要赶走一只恼人的苍蝇。
话音刚落,他抓起桌上的手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了句:“我……我这就去给张书记汇报,让他定夺后续方案。”
他把“向张书记汇报”这块最难啃的骨头、同时也是最容易撇清责任的环节自己揽了过去,却把具体处置这个烫手山芋、这个注定要沾一身腥的苦差事甩给了我。
我明白,他是怕在张书记面前无法交代,让我先去一线顶雷,他好在后方“运筹帷幄”。
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再跟他纠缠,疫情不等人!我立刻冲出他的办公室,大声吆喝着叫上农技站的老王和另外两个技术员,又紧急联系了镇上那位年近六旬、经验还算丰富的兽医老陈,跳上那辆破旧的皮卡,火速赶往石窑沟村。
一路上,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不仅仅是因为爆发的疫情,更是因为胡进那不堪的反应。
没有担当,只顾撇清责任,甚至企图违法瞒报,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不可收拾,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赶到石窑沟村,还没进村,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病死动物腐臭和消毒水气味的怪味就扑面而来,呛得人直恶心。
村口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几个临时挖就的土坑旁,胡乱堆放着一些死鸡,羽毛凌乱,有的肚子都鼓了起来,苍蝇像乌云一样盘旋其上;一些养殖户的鸡舍里,死鸡成片地倒伏着,几乎铺满了地面,没死的也精神萎靡,缩着脖子,耷拉着翅膀,发出微弱的哀鸣。
村支书老刘的院子外挤满了人,吵得像炸开了锅。“我的鸡全死了!投进去的五千块啊!那是给娃治病的钱!”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哭;
一个汉子红着眼,攥着拳头要揍村支书老刘:“当初是你拍着胸脯说稳赚不赔!现在呢?我的钱全打水漂了!你得赔我!”七嘴八舌,声音嘈杂而激动。
场面几乎要失控,几个情绪激动的村民甚至开始推搡老刘。
我深吸一口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和无力感,一个箭步跨上院子门口的一个石碾子,居高临下,大声喊道:“乡亲们!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期盼,有怀疑,更有愤怒。
“我知道大家心里急,心里痛!投进去的钱,付出的心血,眼看要打水漂,换谁谁都受不了!”我首先肯定了他们的情绪,试图建立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