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成的迈巴赫驶进别墅区时,夜雾正沿着雕花栏杆攀爬,像无数只纤细的手,想要触摸这奢华庄园的每一处角落。他推开车门,定制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声响,清脆而有节奏,惊起廊下栖息的白鸽,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留下几片羽毛在空中缓缓飘落。客厅里水晶灯的光芒透过落地窗倾泻而出,璀璨夺目,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沉思的暗影——清北校门口李晓聪挺直的脊梁,与六年前那个在奢侈品店撒泼打滚的身影,正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如同两列疾驰的火车在铁轨上交汇,激起万丈火花。
“老爷,宵夜备好了。”管家老张端来参汤,白瓷碗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鬓角的白发,岁月在他脸上刻满了痕迹。“先生和小姐在书房等您很久了。”李思成摆摆手,径直走向露台。晚风掀起他西装下摆,露出内衬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清平村初建时,工人们在泥泞中竖起“艰苦奋斗”木牌的场景,牌上的红漆还是他亲手刷的,当时油漆溅到手上,几天都没洗掉,那股刺鼻的味道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林宛如披着羊绒披肩走来,柔软的披肩衬得她愈发温婉,指尖抚过丈夫紧绷的肩线:“还在想晓聪的事?”她将温热的牛奶杯塞进他掌心,杯壁印着的“1982”字样已被摩挲得发亮,仿佛带着时光的温度。“当年你把他送走那晚,也是这样站了整夜,露水打湿了你的衬衫,你都浑然不觉。”李思成望着远处城市的霓虹,那些闪烁的光点像极了清平村夜晚的萤火虫,突然想起仓库里那盏煤油灯,灯芯结的灯花总在凌晨三点准时爆开,像极了此刻心头涌动的念头,炽热而汹涌。
书房里的红木长桌摊满文件,纸张的边缘有些卷曲,显然被翻阅了无数次。林悦正用荧光笔圈画着财务报表,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在严肃的氛围里格外扎眼,却也透着一股年轻人的活力。“舅舅,扩建方案的预算超了三个亿。”她推过来的平板电脑上,清平村的卫星地图正被红色方框一块块圈住,“光是维护1982年的供销社系统,每年就得烧掉五百万。您看这供销社的货架,得用当年的老木料,找遍了全国才找到合适的,光运输费就花了不少。”张明远适时递上调研报告,密密麻麻的数据间夹着张老照片——王伯在煤油灯下教孩子们打算盘的侧影,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孩子们专注的脸庞。
“我想把这里改成育才中心。”李思成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指节叩击桌面的声响惊得台灯晃动,灯罩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向全社会开放,收那些迷途的孩子,让他们也能像晓聪一样,找到人生的方向。”
话音未落,林悦的荧光笔“啪嗒”掉在报表上,晕开一片刺眼的黄,像一滴突兀的眼泪。“您疯了?那些问题少年能和晓聪比?万一他们在里面闹事,破坏了清平村的环境,甚至伤害到其他人怎么办?”
“没有万一。”李思成打断她,从保险柜里取出个铁盒,盒子上了锁,钥匙他一直带在身上。里面是六年来记录的观察笔记,某页用红笔写着:“晓聪今日主动帮王婶挑水——他开始懂得责任。”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能看到当时他激动的心情。
争论在晨光熹微时达到白热化。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鸟儿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林宛如把早餐推到丈夫面前,小笼包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氤氲的水汽里能看到她担忧的眼神:“我不是反对,只是...”她翻开手机里的新闻,某少管所暴动的画面触目惊心,那些扭曲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这些孩子背后的家庭太复杂,我们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应对。”“正因为复杂,才更需要清平村。”李思成的声音突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还记得晓聪第一次砸碎古董花瓶时,眼里那片空茫吗?我在那些孩子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那是对生活的迷茫和绝望,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门铃声打破僵局,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张教授提着老式公文包站在玄关,中山装熨烫得笔挺,口袋露出半截《教育心理学》,封面上满是批注,密密麻麻的字迹显示出主人的认真。“李总,您要的跟踪数据出来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一切。“近三年问题少年的再犯率高达72%,但清平村模式...”他顿了顿,指着图表上陡峭下降的曲线,像一座从谷底攀升的山峰。“晓聪的转变不是偶然,是这套模式的成功证明。”
午后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一幅抽象的画。李思成突然起身,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穿越育才中心章程》七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震颤,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保留所有1982年元素,”他的手指重重戳在“禁止现代通讯”条款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在纸上戳出个洞来。“孩子们要像晓聪那样,在煤油灯底下重新学做人,远离现代社会的浮躁和诱惑。”林悦突然笑出声,笑容明媚如阳光,从背包里掏出个铁皮饼干盒,盒子上印着褪色的“牡丹”图案,里面是她偷偷收集的清平村粮票,一张张整齐叠放着:“其实我早就准备了这个,就知道您会有此一举,我还研究了当年的粮票制度,保证能派上用场。”
林宛如的哭声从文件堆后传来,带着释然和感动。她手里攥着张照片,是李晓聪刚到清平村时拍的,瘦得像根豆芽菜,眼神里满是桀骜,仿佛全世界都欠他的。“那时候他还尿床,王婶每晚都要悄悄换床单,怕伤了他的自尊心,自己却因为没睡好,白天总是打哈欠。”她抹了把眼泪,突然提高声音,带着一种坚定的决心:“我要去当生活老师!我要亲手照顾这些孩子,看着他们一点点变好。”张明远立刻调出人员名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在林宛如的名字后重重打了个勾:“正好缺个懂营养学的,王婶的腌菜方子总不能让孩子们吃六年,得给他们搭配更科学的饮食。”
暮色四合时,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绚烂而壮丽。老张端来重新热过的参汤,汤里的参片在碗中轻轻晃动。李思成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一盏盏灯光像一颗颗温暖的星辰。突然想起穿越计划启动那天,他站在清平村的老槐树下,听见王伯对着群山喊:“人这一辈子,总得栽活几棵树。”此刻这句话在心头回响,他抓起笔,在章程最后添上一行字:“以1982为镜,照见每个孩子的本心。”笔尖划破纸面的声响,像极了六年前仓库里那盏煤油灯点燃时的“噼啪”声,带着希望的火苗。
深夜的董事会视频会议上,全息投影里的董事们炸开了锅,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李董疯了?拿上市公司的钱养问题少年?这简直是胡闹!”某董事的雪茄烟雾在投影里扭曲成狰狞的形状,语气里满是质疑和愤怒。李思成突然切换屏幕,清平村孩子们在晒谷场读书的画面取代了财务报表,画面里的孩子们坐姿端正,眼神专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诸位见过凌晨四点的煤油灯吗?那里烧着的,是比任何投资都珍贵的希望。”他摘下腕上的百达翡丽,放在摄像头前,手表的表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这表能买一千盏煤油灯,而一盏灯,能照亮一个人生,这是最有价值的投资。”
会议结束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张明远发来最新的施工进度——供销社的招牌正在重新粉刷,“穿越育才中心”六个字沿用了1982年的宋体,笔画间还留着当年王伯刻下的刀痕,每一道痕迹都像是一段故事。李思成望着手机屏幕,突然想起李晓聪在电话里说的:“爸,图书馆的钥匙我留了一把在老槐树洞里,那是我最喜欢待的地方,里面有我太多的回忆。”他仿佛看见无数盏煤油灯正在晨雾中亮起,沿着1982年的石板路,连成一片照亮未来的星河,璀璨而耀眼。
林悦突然冲进书房,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手里挥舞着份传真——某军区发来的贺电,附带着批文:“同意调拨1982年制式军服三千套。”她的帆布鞋踩在地毯上发出“咚咚”声,像极了清平村孩子们晨跑的脚步声,充满了活力。“舅舅,您看!连部队都支持我们!这军服不仅能让孩子们体验当年的生活,还能培养他们的纪律性。”李思成接过传真,指尖触到纸页上“立德树人”四个字,突然明白这场穿越早已超越了拯救一个孩子的意义,它正在编织一张网,网住那些即将坠落的星辰,给他们一个重新发光的机会。
早餐桌上,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桌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宛如把新熬的莲子羹分到三个碗里,瓷勺碰撞的清脆声响里,她轻声说:“我把晓聪的桦树皮笔记本带来了,首页那句‘日子要一笔一笔记’,该刻成校训,让每个孩子都记住,生活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在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流淌,那些歪斜的字迹在时光里渐渐清晰,化作育才中心门前那块新立的石碑,碑上只有一行字:此路通往1982,亦通往未来。简单的文字,却蕴含着深刻的意义。
当第一缕晨光掠过清平村的老槐树时,树叶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王伯正指挥着工人安装新的木质黑板,黑板是用当地最好的橡木做的,坚硬而光滑。黑板上用白粉笔写着“欢迎新同学”,笔画间还留着当年教李晓聪写名字时的顿挫,每一笔都凝聚着心血。不远处,张教授带着心理学团队正在调试VR设备,屏幕里1982年的课堂场景栩栩如生,连粉笔灰飘落的轨迹都经过精确计算,仿佛穿越了时空。李思成站在仓库门口,望着那盏熟悉的煤油灯被擦拭一新,灯芯修剪得整整齐齐,随时准备点燃。突然听见张明远说:“李总,第一批报名的孩子里,有个和晓聪当年一样,砸碎过博物馆的古董花瓶,性格也很叛逆。”
他转身走向山坡时,露水打湿了锃亮的皮鞋,带来一丝凉意。远处传来《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的广播声,还是1982年的原版磁带,歌声里混着孩子们搬新书的喧闹,充满了生机与希望。李思成摸出手机,给李晓聪发了条信息:“你栽下的树,要开始结果了。”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山风正好掀起他的西装下摆,露出内衬口袋里那张微微泛潮的照片——六个少年在清平村的星空下,笑得比星光还亮,那笑容里有纯真,有梦想,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这时,老张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李总,这是最新的物资采购清单,您过目一下。”李思成接过清单,上面列着煤油灯、老式算盘、粗布衣裳等物品,每一项都标注着详细的数量和规格。“这些都要严格按照1982年的标准采购,不能有半点马虎。”他叮嘱道,眼神里满是认真。老张点点头:“您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了供应商,都是专门做复古物品的,保证地道。”
不远处,几个工人正在搭建篱笆,用的是当地的竹子,一根根排列整齐,像一道绿色的屏障。王婶提着一篮刚蒸好的馒头走过来,热气腾腾的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麦香:“李总,尝尝我新蒸的馒头,还是按当年的方子做的,放了点玉米面,更有嚼劲。”李思成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仿佛又回到了清平村的那些日子。“好吃,王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他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王婶笑得合不拢嘴:“能为育才中心出份力,我高兴。以后我就在食堂帮忙,给孩子们做些家常便饭,让他们感受到家的温暖。”李思成点点头:“有您在,我放心。这些孩子缺的就是家的温暖,您的饭菜一定能暖了他们的心。”
阳光越来越明媚,照亮了清平村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穿越育才中心”的未来。李思成站在山坡上,望着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知道,这条路不会一帆风顺,但他有信心,有决心,带着大家的支持,把“穿越育才中心”办好,让更多迷途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让1982年的精神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光彩。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