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连着剧院后院,杂草长得比人高,沾着晨露的蛛网在风里轻轻晃,像无数根透明的线。五人瘫坐在草地上,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谁都没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里回荡。
苏九璃揪着草叶,指尖被露水浸得冰凉。她总想起第一天晚上隔壁房间的摩擦声,那“沙沙”的刮墙声里,似乎混着极轻的呜咽,像有什么东西在哭,又像被按住了喉咙的挣扎。“你们说,”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发颤,“第一天晚上那声音,会不会和鬼杀人的规矩有关?”
林野正用草叶擦着鞋上的血渍,闻言抬眼看她:“你想到什么了?”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死在被染红的房间,那个中年妇女失踪前,我听见她在走廊里哼过戏。”苏九璃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还有那个短头发的木偶人,他消失前,一直在捡地上的木屑——那些木屑,很像木偶的碎块。”
沈瑶突然坐直了:“你是说……鬼杀人有法则?”
“应该是。”林野的眼神亮了些,之前散乱的线索像被线串了起来,“目前能看出两个。”他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数着,“第一,碰过木偶零件的人,容易被盯上。眼镜男捡木屑,102房间里有木偶的银漆,都符合这个。”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第二根手指:“第二,违背李看守禁忌的人,会出事。禁忌说‘午夜后别在后台逗留,听见唱戏声就闭眼’,那个中年妇女哼戏,很可能是在午夜后,还没闭眼。”
小周听得发愣:“那……那黑裙女人为什么追我们?我们没碰木偶,也没哼戏啊。”
“因为我们找到了引魂木人偶,还看到了那幅画。”林野的声音沉了些,“那东西,是傀儡师的软肋,我们碰了不该碰的,自然成了目标。”
阳光渐渐爬过院墙,把草叶上的露珠照得像碎钻。五人回到一楼房间时,走廊里的血渍已经干硬,踩上去像踩碎了饼干。刚推开门,就听见对面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林……林小哥!开门!求求你开门!”
是住在对门的男人,叫老马,之前一直跟着高明,胆子比小周还小,说话总带着哭腔。林野打开门,就见他脸色惨白,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像熬了几个通宵。
“怎么了?”
“高明……高明他不对劲!”老马抓住林野的胳膊,手劲大得像铁钳,“他半夜坐在床上,对着墙笑,嘴里还念叨着‘零件齐了’,我不敢待了!林小哥,求你收留我一晚,就一晚!”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崩溃的哭腔:“血门里落单有多危险,你们都知道!我一个人住,会死的!求求你了!”
林野皱了皱眉。老马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种说不出的慌乱,像在隐瞒什么。他想起高明那木偶似的笑容,心里泛起嘀咕——这老马,怕是不止“害怕”那么简单。
“不行。”林野抽回手,语气平淡,“我们房间人够多了,多一个人,反而麻烦。”
老马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林野已经关上了门,“砰”的一声,把他的哭喊挡在了外面。
“你就这么把他赶出去了?”小雅有些不忍,“万一他真的……”
“他和高明住了两天,早不出事,偏偏这时候跑过来求救,太巧了。”林野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老马失魂落魄地往走廊尽头走,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像个提线木偶,“而且他刚才抓我胳膊时,袖口露出点银漆——和102房间里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