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剧院的破窗,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影子,像一道凝固的血痕。林野靠在后台的铁柜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引魂木人偶,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录音里的只言片语。
“那个傀儡师,以前肯定是这剧院的人。”他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后台里有些发飘,“录音里他说‘替我上台’,说明他对舞台有执念,甚至可能是个不得志的演员。”
苏九璃正在翻找从储藏室带出来的旧戏报,指尖划过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印着个穿龙袍的老生,眉眼间竟和那个穿龙袍的木偶有几分相似。“你看这个。”她把戏报递过去,“上面写着‘头牌老生顾连城,因意外失声,从此告别舞台’。”
“失声?”沈瑶凑过来,目光落在戏报角落的日期上,“正好是十年前,和李看守说的剧院停工时间对得上。”她顿了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是不是因为失声,才想做个木偶替自己上台?”
小雅抱着小周的胳膊,声音发颤:“那录音里的女人是谁?他妻子吗?还是……也是被他害死的演员?”
林野的目光扫过戏报上顾连城的脸,那双眼睛里有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像要把人吸进去。“不管是谁,这里肯定藏着他的秘密。”他把人偶揣进怀里,“去二楼找找,李看守说过,别在午夜后逗留后台,但没说不能在白天查。”
***二楼的走廊比早上更暗,血渍已经半干,在地板上结成暗红色的痂,踩上去“嘎吱”作响,像踩碎了骨头。五人顺着走廊往里走,尽头的墙壁上挂着块褪色的牌子,写着“化妆间”,字迹被虫蛀得坑坑洼洼,像无数只眼睛。
和其他房间不同,这间化妆间的门异常厚重,门板是实心的桃木,边缘缠着些发黑的红绳,像道简陋的封印。林野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卡住了。
“我来。”沈瑶从道具堆里捡了根铁棍,插进门缝里,用力一撬。只听“哐当”一声,门轴断裂的脆响里,门终于被撬开一条缝,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混着霉味涌了出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五人鱼贯而入。房间不大,靠墙摆着一排化妆镜,镜面蒙着层灰,却能隐约照出人影,只是每个影子的动作都比本人慢半拍,像被线牵着的木偶。镜前的桌子上堆着些旧胭脂水粉,盒子打开着,里面的脂膏已经发黑,像凝固的血。
“这里有人住过。”苏九璃指着墙角的折叠床,上面铺着层薄薄的褥子,虽然破旧,却还算整齐,“而且离开得很匆忙,你看这梳子,还插在镜台上。”
林野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那是幅油画,画框是暗红色的,上面缠着些银白色的线,韧得像金属。画里是个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背对着观者,站在舞台中央,手里提着个木偶,木偶的脸模糊不清,却能看出穿着龙袍——正是后台那个会动的木偶。
诡异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女人的头在微微转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回过头来。林野盯着画中女人的手,那双手纤细白皙,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正轻轻牵着木偶的线,指尖的姿势和他怀里的引魂木人偶一模一样。
“是她。”林野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想起昨晚在三楼看到的黑影,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身形,和画中女人的轮廓惊人地相似,“昨晚在三楼的,就是她。”
沈瑶的银质戏伶耳坠突然发烫,她指着画中女人的裙摆,那里的阴影里藏着个模糊的人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地盯着画外:“这画……有问题。颜料里掺了东西,你看这黑色,不是墨,是……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