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从门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凝成薄薄的白霜,却掩不住那股浓烈的腥甜。林野推开“梅兰阁”的门时,手电筒的光柱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整条走廊都被血浸透了。
粘稠的血顺着地板的纹路蜿蜒流淌,在墙角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天花板上晃动的蛛网,像一幅诡异的画。两侧的墙壁上溅满了血点,有的像泼洒的墨,有的像喷溅的花,甚至连挂在墙上的旧戏服都吸饱了血,沉甸甸地垂着,红得发黑,仿佛下一秒就会滴下血来。
“昨晚……到底死了多少人?”小雅捂住嘴,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阴影,那里的血渍格外浓稠,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蜷缩过。
林野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一块血痂。血已经半凝,里面混着些细小的木屑,还有几根银白色的丝线,韧得像金属。“至少三个。”他的声音很沉,指着地上的三串脚印,“这串是高明的,鞋跟有磨损的缺口;这串是女人的,鞋码和剩下的那个中年妇女一致;还有这串……”他顿了顿,指尖划过那串细小的脚印,“是孩子的。”
苏九璃的脸色瞬间白了:“孩子?这里哪来的孩子?”
“或许不是活人。”沈瑶的声音带着寒意,她想起阁楼里那些小巧的木偶,“是……木偶的脚印。”
正说着,走廊拐角传来脚步声。高明走了过来,他的夹克上沾着些暗红的渍,脸上堆着刻意的关切:“林老弟,你们没事吧?昨晚我听见走廊里有动静,想过来看看,又怕打扰你们……”
“你的鞋。”沈瑶突然开口,目光像冰锥似的钉在他的鞋上,“昨晚的血都凝了,你的鞋底却沾着新鲜的血沫——是刚从哪个房间蹭来的?”
高明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抽搐了两下:“我……我早上起来去看了眼西侧房间,不小心踩的……”
“西侧房间的血昨晚就冻成冰了,怎么会有新鲜血沫?”沈瑶步步紧逼,银质戏伶耳坠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你半夜去哪了?是不是又去碰那个穿龙袍的木偶了?”
高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冷的女人,眼睛竟这么毒。
“行了。”林野站起身,打断了他们的对峙,“他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逼也没用。”
高明如蒙大赦,对着林野勉强笑了笑,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像在逃避什么。
“他不对劲。”苏九璃看着他的背影,“刚才他笑的时候,嘴角咧到了耳根,像……像被线扯着的木偶。”
林野没说话,他的注意力被一阵细微的响动吸引了。
“咔哒……咔哒……”
像是木偶关节转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猛地抬头,三楼的楼梯口空荡荡的,只有雾气在那里盘旋,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雾里,正低头看着他们。可再仔细听,那声音又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似的响。
“怎么了?”小雅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