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到墙角,掀开块松动的地砖,从里面拿出个黑布包。打开时,里面露出半块烧焦的玉佩,正是当年护士长脖子上戴的那枚银锁的配对物。“这是我在魏明山的梦局里找到的,里面有他的一缕残魂。”
玉佩上的焦痕里渗出黑灰,像有人在上面哭过。林野想起医院里魏明山临死前的惨状,突然明白了:“你早就知道他还有残魂?”
“血门的力量没那么容易彻底消散。”阿九姐把玉佩重新包好,递给林野,“带着这个,去趟精神病院旧址。那里的鬼魂还没散尽,魏明山的残魂能安抚他们,让他们安心投胎。”
林野接过黑布包,入手冰凉,像握着块冰。“好。”
***精神病院的旧址在城郊的荒山上,车开不到近前,林野只能徒步往上走。
山路两旁的杂草长得比人高,草叶上挂着未干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带来刺骨的凉。越往上走,空气里的怨气越重,混着烧纸的味,像有人刚在这里祭拜过。
旧址的大门早就塌了,只剩两根锈迹斑斑的门柱,柱上还缠着些破烂的红布,在风里飘得像招魂幡。林野推开门柱走进去,脚刚落地,就听见周围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草里爬行。
他拿出黑布包,解开绳结。焦玉佩一接触到空气,立刻发出“滋滋”的轻响,表面的黑灰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残魂——是魏明山的虚影,正蜷缩着发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都出来吧。”林野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害你们的人就在这,恩怨该了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杂草里突然冒出无数个模糊的影子。有穿病号服的,有穿白大褂的,甚至还有个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浓重的怨气,眼睛是空洞的黑,死死地盯着林野手里的虚影。
是当年死在火灾里的病人和医护人员。
林野把魏明山的残魂扔在地上。虚影一落地,就被无数只透明的手抓住,撕扯着,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些影子的怨气在瞬间达到了顶点,周围的温度骤降,杂草上的露水凝结成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林野握紧镇魂玉,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没有阻止——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该由他们自己了结。
惨叫声渐渐平息,魏明山的残魂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化作黑灰,被风吹散。那些影子的怨气也随之消散,身形变得越来越淡,脸上的痛苦被一种平静取代。
穿白大褂的影子对着林野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走向远处的黑暗,像走向了光明;抱玩具熊的小女孩挥了挥手,身影渐渐透明,玩具熊掉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最后剩下的是那个护士长的影子,她看着林野,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眼角的痣在月光下闪了闪,随后也转身消散了。
院子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杂草的轻响。林野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突然觉得心里松了口气。这些被囚禁了二十年的魂魄,终于可以去投胎了。
他转身往山下走,口袋里的镇魂玉不再震颤,变得温润起来。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来了,而第六扇血门的入口,还在秦岭深处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