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隐匿了身影的风璟就这样背靠在雕花的檀木柱子上,如同融入阴影的冰雕。
他淡漠的目光穿过无形的屏障,落在那谈笑风生的二人身上。
那陌生的道士秦天,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时不时拍着桌子大笑;而欧叶托着腮,杏眼弯成月牙,小脸上是因畅聊而泛起的薄红,笑声清脆得能撞碎屋梁上的浮尘。两人凑得近,那副“相见恨晚”、“亲昵无间”的模样,一丝不落地烙进风璟的眼底。
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冷意,掠过风璟万年冰封的眉峰。他指骨微屈,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一只同样被隐匿了身影的冥鸽从他指尖钻出。他泛着蓝光的指尖在空中写下几个字后,那串字消散成了幽蓝的光钻入了冥鸽脚上套着的骨筒内。
不一会儿,墨时庭便再次收到了风璟的传信。
...............
“哈哈哈哈这么多年,终于有个可以开怀畅聊的人了,话说.....你什么时候能带我见见你那靠山呢?冥王诶!听着就威风!”说着,秦天眼里充满了期待。
欧叶正要开口,
一股凛冽如九幽寒风的威压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雅间!桌上的杯盏碗碟齐齐发出一阵细微而惊恐的嗡鸣。空气瞬间粘稠、冻结,连窗外透进的暖阳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秦天只觉得后颈汗毛倒竖,一股透骨的凉意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下一瞬,一个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如同撕裂凝固的空间般,“唰”的一下,凭空出现在二人身侧。
墨色的广袖无风自动,衬得他过分俊美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冰雕,那双沉淀着血海幽渊的眸子,正不带一丝温度地、缓缓扫过僵在原地的秦天,最终定格在欧叶微张的小脸上。
“喏,这不就来了。”欧叶压下心中被墨时庭突然出现给吓到的情绪,装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她端起茶杯,自顾自抿了一口。
秦天还未转头见到来者,就已经被那人巨大的气场所震撼住。他微微侧身,仰头,右手颤颤巍巍的举了起来,脸上挂着“官方微笑”,
“嗨......你好呀..........”那人不语,甚至没有看他。于是他又做起了自我介绍:“那个.....冥王您好,我叫秦天,是欧叶的朋友......”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难看极了。
在听见“朋友”二字时,那人终于转头看他了,只是....他怎么.....好像....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冰锥刺破凝滞的空气。
“朋友?本王与她相伴十几年,竟不知她还有你这样一位朋友?”
那人泛着红光的双眸映入他的眼帘,他赶紧收回了眼神,又看向欧叶,给她使眼色:你倒是说点什么啊!要是被你家靠山给误会什么,你恐怕就要失去一位可以谈天说地的知心好友了!
欧叶读懂了他的眼神,赶紧站起来,给墨时庭拉了个凳子坐下。
“喂喂喂墨时庭,收一收你的气场!看给孩子吓成啥了。”欧叶边说着,边给墨时庭倒了杯茶,推到了他面前。
墨时庭两手抱在胸前,下颌线绷得死紧,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他垂眸,瞥了一眼欧叶殷勤推来的那杯冒着热气的清茶,眼神漠然。那模样,颇似一只傲娇的大猫。
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血眸沉沉地盯着欧叶,仿佛在无声地诘问:解释?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雅间里只剩下压抑的沉寂和秦天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