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玺去兵来(1 / 2)

庐江城的屈辱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孙策的尊严。他没有在那座刚刚易主、却已与他无关的城市多做片刻停留,将残兵与无尽的愤懑留在城西营地,只带着寥寥数名亲卫,策马直奔寿春。

一路上,他沉默得可怕。亲卫们能感受到主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压抑的气息,无人敢出声打扰。眼前的景色飞驰而过,孙策的心却比马蹄更快,早已飞到了寿春,飞到了那场决定他未来命运的交换面前。

寿春城依旧繁华,车水马龙,似乎丝毫未受远方战火的影响。袁术的后将军府邸更是戒备森严,气象森严。孙策通传之后,在侍卫的引领下走入那熟悉却又令人厌恶的厅堂。

袁术高踞主位,身着锦袍,意态闲适。左右两旁站着谋士杨弘、主簿阎象,以及几名心腹将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踏入厅堂的孙策身上,带着各种意味——审视、好奇、轻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孙策风尘仆仆,甲胄上甚至还有未及擦拭的庐江血污,与这富丽堂皇的大厅格格不入。他走到堂中,依礼下拜,声音平稳无波:“末将孙策,拜见后将军。”

“伯符来了?”袁术拖长了声调,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慵懒,“听闻你已攻克庐江,刘勋也已接任。此事,你办得尚可。”轻飘飘的一句“尚可”,便将无数鲜血与性命轻易带过。

孙策低着头,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再抬起时已恢复平静:“全赖后将军威名,将士用命。然庐江守军顽抗,我军折损甚重,现有兵力已难以为继。恳请后将军念及末将微功,及先父往日情分,拨还先父旧部,补充兵员,允末将继续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征讨四方不臣!”

他再次重复了信中的请求,姿态放得极低。

袁术抚着短须,呵呵笑了两声,却不接话,反而顾左右而言他:“庐江既下,江淮渐安。伯符年少有为,日后自有重用之时,何必急于一时?”

一旁的杨弘会意,接口道:“是啊,孙校尉。兵马调动非比寻常,需从长计议。你部刚经苦战,正当休整。”

推诿、敷衍、画饼!依旧是这一套!

孙策心中冷笑,知道不出最后的筹码,绝无可能打动这贪婪无信之人。他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层层锦缎包裹的沉重物件。

当那包裹被一层层打开,露出那方螭钮方寸、材质温润、即便在略显昏暗的厅堂中也自然流转着一层莹莹宝光的玉玺时,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死死吸住,呼吸为之停滞。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阎象,也忍不住微微前倾了身体。

传国玉玺!和氏璧所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袁术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脸上那慵懒的神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渴望。他死死盯着那方玉玺,喉结滚动了一下。

孙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鄙夷更甚。他双手将玉玺高高捧起,声音清晰而沉凝:“此乃先父偶然所得之物。末将才疏德薄,不敢居此重宝,恐招灾祸。唯后将军名门之后,威望深重,足以当此天命所归之器!末将愿献此玺于将军,惟望将军怜末将报效之心,赐还旧部,予少许兵马,使末能得以为将军前驱,略尽绵力!”

话说得极其漂亮,将献宝置于恳求兵马之前,给足了袁术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