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木屑纷飞!
那巨大的滚木竟然被他这非人的巨力打得微微偏离了方向,轰然砸落在他身旁不远处,将几名闪躲不及的曹军士卒砸成了肉泥,地面都为之震颤。
典韦也被反震之力震得踉跄后退两步,双臂发麻,但随即稳住身形,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凶光更盛:“妈的!再来!”
他的勇悍,暂时稳住了一段城墙脚下的阵脚,冲车得以更靠近城门一些,但想要破城,还远远不够。
战事从清晨持续到午后,曹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退去,一波又起,但下邳城依旧巍然矗立,城墙上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护城河的水已被染成暗红色。
曹操始终站在高坡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战争的残酷似乎无法动摇他分毫,只有偶尔微微抽搐的眼角,泄露着他内心的焦躁。
又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奔上坡来,是曹洪,他的头盔不见了,头发散乱,肩甲碎裂,还在渗着血。“主公!西门守军抵抗太猛,滚木礌石跟不要钱似的!弟兄们死伤太惨了!是否…是否暂缓攻势?”
曹操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曹洪的脸:“暂缓?子廉,我军顿兵坚城之下,每日粮秣消耗巨大!兖州那边…”他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眼神更加锐利,“吕布在侧,虎视眈眈!我们必须速下徐州!没有暂缓,只有进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残酷和决心:“告诉妙才(夏侯渊),告诉他子廉(曹洪),告诉每一个校尉!我不管死多少人!我要看到我的旗帜插在下邳城头!今日攻不下,就夜战!夜战攻不下,明日继续攻!直到攻下为止!畏缩不前者,斩!动摇军心者,斩!”
曹洪被曹操眼中那股冰冷的疯狂震慑住了,所有劝谏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得抱拳咬牙道:“末将…遵命!”转身踉跄着冲下高坡,再次投入那血肉磨盘。
曹操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那座久攻不下的坚城,投向城头上那些依稀可见的、仍在奋力抵抗的身影,尤其是那面“刘”字大旗和“关”、“张”将旗。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刘备…关羽…张飞…
还有这该死的徐州城!
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怒和烦躁在他胸中翻腾。时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每在这里多耗一天,兖州就多一分危险,吕布那只恶狼就多一分可能露出獠牙。
“传令下去,”他对身旁的传令官说道,声音冷得掉冰渣,“调集所有井阑和床弩,给我集中轰击一段城墙!压制守军!为攀城部队创造机会!今天日落之前,我必须看到突破口!”
“诺!”
战争的齿轮,在曹操冰冷的意志下,再次更加疯狂地转动起来,吞噬着更多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