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层薄纱,渐渐裹住都乐镇的街巷。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轮与石子摩擦的“咕噜”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叶青云撩开车帘,望着窗外——两侧的房屋多是木质结构,门楣上挂着的灯笼泛着暖黄的光,有的门匾上写着“xx药铺”,有的挂着“xx医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与其他镇子的烟火气截然不同。
“终于到了。”玄机子靠在车壁上,揉了揉眉心,赶了一下午的路,饶是他修为深厚,也难免有些疲惫。小白狐从叶青云怀里探出头,鼻子轻轻抽动,似乎对空气中的草药香很好奇,对着窗外“呜呜”轻叫了两声。
马车在一家挂着“乐安旅店”木匾的铺子前停下。早有两名暗卫候在门口,见马车到了,立刻上前躬身行礼:“首领,玄道长,旅店已安排妥当,定了二楼的通铺和两间上房,还让厨房留了热菜。”
叶青云点点头,抱着小白狐下车。乐安旅店是座两层的木质小楼,门口的灯笼上绣着草药图案,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饭菜香和草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前厅里摆着四张方桌,已有两桌客人在用餐,都是些背着药篓的药农,低声聊着今日采到的草药。
“叶公子,玄道长,这边请!”旅店的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粗布长衫,脸上带着和善的笑,“二楼的房间宽敞,通风也好,您的随从们在隔壁的通铺,都收拾干净了。”
一行人跟着掌柜上了二楼,房间果然整洁——叶青云和玄机子的上房带窗,窗外正对着镇里的主街,能看到楼下往来的行人;随从们的通铺在隔壁,铺着干净的稻草,还备了厚被子。小白狐跳到床上,好奇地扒着窗户往外看,时不时对着楼下的药摊轻叫。
“大家先歇会儿,半个时辰后到前厅吃饭。”叶青云对随从们吩咐道,众人应声散去,各自回房整理行李。
半个时辰后,前厅的方桌已拼在一起,叶青云、玄机子、刘武、马明宇和几名核心随从围坐在一起。掌柜亲自下厨,端上了几道菜——清炖药膳鸡(里面加了黄芪、当归)、炒药芹、凉拌蒲公英,还有一锅杂粮粥,都是些滋补养生的菜式,正符合都乐镇的医药特色。
“掌柜的,咱们都乐镇,看着和别的镇子不一样啊,街上好多药铺医馆。”刘武夹了一块药膳鸡,入口鲜嫩,带着淡淡的药香,忍不住问道。
掌柜笑着点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倒了杯茶水:“客官是第一次来都乐镇吧?咱们这镇子,靠医药吃饭有两百多年了——镇上一半人种药,一半人行医,有自己的药田,还有祖传的医术,在大夏也是有名的‘医药镇’。不管是风寒感冒,还是疑难杂症,来咱们镇找大夫,大多能治好。”
“哦?竟有这般厉害?”叶青云来了兴趣,“不知镇上哪位大夫最有名?”
“要说最有名的,当属孙寺妙孙大夫!”掌柜竖起大拇指,语气里满是敬佩,“孙大夫今年六十多岁,祖传的医术,一手针灸和汤药的本事,在大夏都排得上号。前阵子邻镇有个孩子得了‘急惊风’,找了十几个大夫都没治好,送到孙大夫这儿,扎了几针,喝了两副汤药,就好了!大家都叫他‘孙寺妙’,说他行医的手法,比庙里的神仙还巧妙!”
旁边一桌的药农也凑过来搭话:“是啊!孙大夫不仅医术好,心还善,穷苦人来看病,他分文不取,还送药呢!咱们镇的人,谁没受过孙大夫的恩惠?”
叶青云闻言,心中一动——之前在无名小镇用水蛭治病,让他对民间医术多了几分兴趣,如今遇到这样的名医,正好去拜访一下,既能学习些医术,也能为日后队伍里有人受伤做准备。“明日我去拜访孙大夫,不知他的医馆在何处?”
“孙大夫的医馆在镇东头,叫‘济世堂’,门口挂着块黑木匾,很好找。”掌柜热情地说,“不过孙大夫每天只看二十个病人,去晚了就排不上号了,客官要去,得早点起。”
叶青云点头记下,刚要夹菜,就听到前厅门口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浓烈的酒气。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洞短褂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头发凌乱,满脸通红,手里还攥着一个空酒壶,走路东倒西歪,像是随时都会栽倒。
那男子扫视了一圈前厅,目光最后落在叶青云这桌——桌上人多,菜也丰盛,他眼睛一亮,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啪”的一声把空酒壶摔在桌上,酒壶碎成几片,酒液溅了一地。
“你们……你们这群外来的……凭什么吃这么好?”男子舌头打卷,说话含糊不清,眼神却带着几分挑衅,“老子……老子喝口酒都没钱……你们却在这儿大鱼大肉……我看你们是……是故意气我!”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刚到镇上,与这男子素不相识,怎么就平白无故被骂了?刘武脾气最急,“噌”地一下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刀上,怒视着男子:“你胡说什么?我们吃我们的,碍着你了?”
叶青云连忙按住刘武,对着他摇了摇头——刚到都乐镇,不想惹麻烦,万一这男子背后有人,或是镇上有什么规矩,贸然动手,只会让事情更糟。他看向男子,语气平和地问:“这位兄台,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骂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