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赌坊(1 / 2)

叶青云、袁七、玄机子三人走出“客来多”酒楼,穿过熙攘的街道,抬脚迈入了街对面的“聚财坊”赌场。刚一进门,一股混杂着汗味、烟味与铜钱气息的热浪便扑面而来,耳边瞬间被嘈杂的声响填满——庄家的吆喝声、赌徒的呐喊声、骰子碰撞瓷碗的脆响、输钱后的咒骂声,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将赌场的喧嚣与狂热展现得淋漓尽致。

赌场大堂约莫有两丈宽,三丈长,地面铺着青石板,却因常年踩踏显得有些油腻。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昏黄的油灯,光线虽不算亮,却恰好能照亮每张赌桌前攒动的人头。大堂中央和两侧共摆着五张赌桌,每张桌子前都围满了人,有的踮着脚伸长脖子,有的攥着筹码满脸通红,有的则瘫坐在旁边的板凳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桌面,百态尽显。

“这赌场的气氛,倒比酒楼热闹多了,只是多了几分戾气。”玄机子皱了皱眉,声音压得很低,显然对这样的环境有些不适。叶青云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赌桌前最见人心,赢时得意忘形,输时歇斯底里,终究是被‘贪’字困住了。”袁七则好奇地盯着每张赌桌,手里攥着那五两银子,却没急着上前——他虽想试试新鲜,却也记着“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只打算浅尝辄止。

三人先走到最靠近门口的一张赌桌前,这是一张“骰子赌桌”。桌面铺着深绿色的绒布,边缘刻着“大”“小”“单”“双”“豹子”的字样,还有从“一”到“六”的点数标记。庄家是个穿着短打的壮汉,约莫三十多岁,手臂上纹着一条青色的蛇,手里端着一个黑色的瓷碗,碗里装着三枚象牙骰子。

“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开骰咯!”庄家高声吆喝着,手腕一翻,瓷碗便在桌面上快速旋转起来,三枚骰子在碗里碰撞,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围在桌前的赌徒们立刻骚动起来,有人从怀里掏出碎银子拍在“大”字上,有人则犹豫着将筹码推到“双”字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次一定中”。

叶青云凑在旁边看了两局,很快摸清了规则:庄家摇骰后,赌徒可押“大”(四点到十点)、“小”(十一点到十七点)、“单”“双”,或是具体的点数组合,押中则按比例赔钱,比如押“大”“小”是一赔一,押具体点数是一赔六,若是押中“豹子”(三枚骰子点数相同),则是一赔十二。但庄家有个“规矩”——若是摇出“豹子”,除了押“豹子”的人,其他人的赌注全归赌坊,这便是赌坊稳赚不赔的门道之一。

“我押一两银子大!”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庄稼汉,咬着牙将一块银子拍在“大”字上。他刚才已经输了三两银子,这是最后一点本钱,打算孤注一掷。庄家笑着瞥了他一眼,手腕一停,瓷碗猛地扣在桌面上:“开!四、五、六,十五点,大!”

庄稼汉瞬间跳了起来,兴奋地大喊:“中了!我中了!”庄家依言赔了他一两银子,庄稼汉拿着银子,眼睛里满是贪婪,又将刚赢的银子连同自己的本钱一起,押在了“大”字上:“再来!这次还押大!”

可这次运气却没站在他这边。庄家摇骰后,掀开瓷碗,赫然是“一、一、一”,豹子!“豹子通吃!”庄家笑着将桌面上的银子悉数收走,庄稼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豹子……我的银子……”旁边的赌徒们早已见怪不怪,有的甚至还笑着调侃:“老李,就你那运气,还想赢钱?赶紧回家种地去吧!”

叶青云看着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袁七在旁边低声说:“这庄家也太黑了,豹子通吃,等于赌徒永远赢不过赌坊。”玄机子抚着胡须,轻声道:“赌坊本就是靠概率吃饭,看似公平,实则处处是陷阱。这‘豹子通吃’便是陷阱之一,三枚骰子摇出豹子的概率虽低,可一旦出现,赌坊便能吞掉所有赌注,长此以往,赢钱的永远是赌坊。”

三人又走到第二张赌桌前,这是一张“牌九赌桌”。桌面比骰子桌大些,铺着红色的绒布,中间放着一副黑色的牌九——牌九共三十二张,每张牌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和点数,分为“天牌”“地牌”“人牌”“和牌”等,按大小顺序排列。庄家坐在桌后,手里拿着牌九,正给赌徒们发牌。

“牌九的规矩是‘比大小’,两人一组对赌,或是赌徒跟庄家对赌,谁的牌型大谁赢。”旁边一个熟客见袁七好奇,主动解释道,“比如天牌最大,地牌次之,要是凑成‘对子’‘顺子’,还能翻倍赔钱。”

袁七凑过去看了一局,只见一个穿着绸缎的商人,手里拿着“天牌”和“地牌”,得意地拍在桌面上:“我这牌,你们谁能比得过?”庄家却笑着翻开自己的牌——竟是一对“天牌”,比商人的“天牌+地牌”大了一级。“承让了,王老板。”庄家将商人押的五两银子收走,商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强撑着说:“再来!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可接下来几局,商人要么拿到小牌,要么刚赢一局就被庄家的大牌压制,没一会儿,身上的二十两银子就输光了。他盯着桌面,眼神里满是不甘,却也只能悻悻地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这庄家肯定出老千!不然我怎么会输这么多!”

叶青云注意到,庄家发牌时,手指会轻轻摩挲牌九的边缘,显然对每张牌的位置了如指掌。玄机子也看出了端倪,低声对叶青云说:“这庄家的手法不简单,发牌时看似随意,实则能控制牌型,让赌徒赢几局便输一把大的,慢慢套光他们的银子。”

第三张赌桌是“押宝赌桌”,玩法更简单——庄家将一个铜制的宝盒放在桌上,宝盒里藏着一颗写有数字的珠子(从一到四),赌徒们押数字,押中则一赔三。桌前围了不少年轻人,大多是第一次来赌场的,被庄家的吆喝声吸引。

“来啊来啊!押一押,搏一搏,一两银子变三两!”庄家拿着一根小棍,敲打着宝盒,眼神扫过赌徒们,“这局我让你们先押,机会难得,别错过了!”一个穿着书生服的年轻人,被说得心动,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押在了“二”字上:“我押二!”

庄家笑着盖上宝盒,摇了摇,然后猛地打开——里面的珠子赫然是“二”!“中了!小伙子好运气!”庄家赔了他三两银子,书生顿时来了兴致,又将三两银子全押在了“三”字上。可这次,宝盒里的珠子却是“一”,他刚赢的银子瞬间没了。

“再来!我押四!”书生不甘心,又掏出二两银子押上,结果还是输了。旁边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兄弟,我看你手气好,跟我一起押一,保准中!”书生信以为真,跟着他押了“一”,结果宝盒里的珠子却是“四”,最后一点银子也输光了。

叶青云看得清楚,那个拍书生肩膀的汉子,其实是赌坊的托儿——他先赢几局吸引赌徒,再故意引导赌徒押错,帮赌坊套钱。袁七也看明白了,皱着眉说:“这赌坊也太黑心了,还雇托儿骗钱!”

这时,袁七也按捺不住,拿出一两银子,走到骰子赌桌前,押在了“小”字上。“买定离手!”庄家摇骰后,掀开瓷碗,是“二、三、三”,八点,小!袁七赢了一两银子,他笑着将银子收起来,又押了五钱银子在“单”字上,结果却输了。“看来这运气也靠不住。”袁七笑着摇摇头,没再继续押注,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叶青云也拿出五钱银子,在押宝赌桌前押了“三”,结果宝盒里的珠子是“二”,输了。他也不气馁,只是笑着对玄机子说:“果然如道长所说,赌坊的陷阱太多,想赢钱太难。”

玄机子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你看这些赌徒,有的赢了几两就贪心不足,想赢更多;有的输了就想回本,越输越多,最后只能倾家荡产。这‘十赌九输’,从来不是说说而已——赌坊靠抽成、控局、雇托儿,早就把赢面握在手里,赌徒看似在赌运气,实则是在送钱。”

三人在赌场里逛了半个时辰,看遍了骰子、牌九、押宝三种赌局,也见识了赌徒们的百态——有赢钱后得意忘形的,有输钱后痛哭流涕的,有被托儿骗得团团转的,还有明知会输却不肯收手的。袁七手里的五两银子,输了一两,赢了五钱,最后还剩四两五钱;叶青云的五两银子,输了一两五钱,赢了五钱,还剩四两。两人都没再继续玩,心里对“赌博”二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走吧,这地方待久了,容易让人迷失心智。”叶青云率先转身,朝着赌场门口走去。袁七和玄机子连忙跟上,走出赌场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洒在身上,三人都觉得浑身舒畅,仿佛摆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

“这赌场就像个泥潭,进去了就很难出来。”袁七感慨道,“刚才那个书生,要是早点收手,也不会输光盘缠。”玄机子点头道:“所以说‘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赌博这等害人害己的事,绝不能碰。今日咱们来看热闹,便是要记住这‘十赌九输’的道理,以后更要远离赌场。

叶青云、袁七、玄机子三人站在“聚财坊”赌场的骰子赌桌旁,正看着庄家摇骰收注,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夹杂着谄媚的奉承声——“赵老板,您今天来得早啊!”“赵老板,要不要玩两把?小的给您留了最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