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杨长生,压低了些声音,却更显得怨念深重。
“白雄起!他一个耍笔杆子的总统,如今倒好,又是新式战舰,又是远洋舰队。
风风光光要出海去打倭寇,扬名立万去了!
好家伙,你又是给造船,又是帮着练兵的,要啥给啥!
这好事,你怎么就净想着你大舅哥了?”
吴佩孚越说越激动,手指头差点戳到杨长生鼻子上:“是!他是总统!
可打仗的事,那不是我们武将的本分吗?啊?
当初你说缺可靠的人打理这工业根基,信得过我老吴,我二话不说就来了!
为啥?因为我服你杨长生!我认你这个人!
可你不能……不能就可着他白雄起一个人偏心眼吧?”
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你亏待了我”的表情,语气也变得“推心置腹”起来。
“再说了,咱们这关系,佩芳那丫头,虽说没个名分,可那也是跟了你的!
论起来,我跟你这关系,不比他那大舅哥亲近?
咱这还受着委屈呢!这打仗的事儿,于情于理,你怎么不得先紧着我这个自家人?
好事轮不到,守矿这苦差事就想到我了?老弟,你这事办得不地道啊!”
看着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玉帅,此刻如同争宠的小孩般耍赖抱怨。
杨长生不禁哑然失笑,摇摇头道:“我的玉帅啊,你急什么?
那是海战,劈波斩浪的活儿。你一个陆地上的猛虎,去了那船上,站都站不稳,岂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海战怎么了?!”吴佩孚眼睛一瞪,梗着脖子道。
“他白雄起一个文弱书生都能去督战,我吴佩孚刀山火海滚过来的,还能晕船不成?
我不管!反正这守矿挖煤的活儿,谁爱干谁干!老子也要带兵打仗!
你要不答应,我……我今天就躺这儿,你也别想走了!”
他作势就要往旁边的沙发上一瘫,一副耍无赖到底的架势。
杨长生看着他这模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上前虚扶了他一把。
“好好好,怕了你了!打!让你打!这次一定让你打个痛快,行了吧?”
吴佩孚瞬间如同变脸般,从无赖状切换成狂喜,猛地站直身体,两眼放光,一把抓住杨长生的胳膊。
“当真?!打哪儿?打谁?什么时候出发?我的兵呢?新装备呢?”一连串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出来。
杨长生收敛笑容,目光投向南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目标,湘西,文县。有个不长眼的小军阀,叫张显宗。
昨天,他身边那个会点邪门歪道的小相好,还试图用纸人来问候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咱得去拜会一下。”
吴佩服一听,眉头皱起大怒:“文县?张显宗?没听过的小虾米啊……邪门歪道?纸人?还敢刺杀老弟你的妖人?”
“跳梁小丑罢了。”杨长生淡淡道,“不过,正好拿他们试试刀。也让你活动活动筋骨。”
“好!太好了!”吴佩孚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管他什么妖人鬼人,在老子的枪炮面前,都是死人!
老弟你放心,这头一仗,我保证给你打得漂漂亮亮!绝不会比白雄起在海上差!”
他立刻恢复了雷厉风行的统帅本色,大步走到墙上的巨幅军事地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