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把如此重要、如此机密、如此“脏活”交给自己，这是何等的信任。
自己刚才居然还在纠结什么狗屁名分？简直愚蠢透顶！
“干！”张牧之猛地挺直了腰杆，仿佛要将脊柱都绷断。
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如出鞘的军刀，之前的踌躇和不安被一种决绝的、近乎悲壮的使命感彻底取代。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老板！我干！是我糊涂了！是我钻了牛角尖！您说得对！
我去鹅城，就是要把那帮祸国殃民的杂碎都铲干净！连根拔起！还鹅城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我张牧之愿立军令状，绝不负老板所托！完不成任务，我提头来见！”
“好！”杨长生重重一拍桌子，脸上终于露出赞许的笑容。
“这才是我认识的张牧之！有股子虎气！”
他收敛笑容，目光再次变得深沉，“记住，你此番前去，代表的是我杨长生的脸面！
更是去替那些被欺压得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做主！
该硬的时候，一定要硬！骨头要硬，手段更要硬！该狠的时候，绝不能有半分心慈手软！
对豺狼讲仁慈，就是对百姓的残忍！需要什么支持，人手、枪械、银钱，随时联系我！
魔都那边，我也给你留条线。”
“是！老板！”张牧之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委任状和情报，仿佛接过了千斤重担。
他再次敬了一个标准的、带着破釜沉舟气势的军礼，眼神坚毅如磐石。
“卑职明白！我这就去挑选人手，准备家伙，即刻启程！您就等着听鹅城的好消息吧！”
他猛地转身，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回响，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那背影，在透过巨大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夕阳余晖中，拉得很长，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然与肃杀。
鹅城，那片笼罩在烟土毒害和黄四郎血腥淫威下的绝望之地，即将迎来一场足以翻天覆地的雷霆风暴。
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杨长生手指敲击桌面的笃笃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
他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穿透玻璃，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与腐朽交织的京城。
远处宫殿的琉璃瓦在夕阳下反射着金光，近处街道上黄包车夫奔跑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匆忙。
鹅城的棋局已经布下，张牧之这枚棋子，正带着他的意志，刺向那帝国肌体深处最顽固的腐朽脓疮。
他相信张牧之的能力和手段，也期待着他能见到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些人。
“接下来…”杨长生低声自语，嘴角噙着一丝玩味而期待的笑意，那笑意深处，是猛兽嗅到猎物气息时的兴奋。
“该去魔都看看了。金家的嫁妆可不能在这群魔乱舞的十里洋场，被那些藏在暗处的豺狼虎豹给吞没了。”
想到邱惜珍，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还有那小野猫…恐怕早就等得望眼欲穿，急了是真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