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份厚礼啊…我那小半年的流水算是搭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位小工厂主苦着脸插话。
“你只送一家?嘿,人家金白两家未必记得谁送了,但铁定记得谁没送!
你只送金家不送白家?白家那位爷能饶了你?
反之亦然!你要是敢都不送…嘿,那不用金家白家动手,等着巴结他们的人就能把你生吞活剥喽!
这京城地界,还想不想混了?”
众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于是乎,无论情愿与否,京城的富商巨贾、官僚名流们,都如同蚂蚁搬家一般,穿梭于三府之间,奉上精心准备的贺礼。
金家门前是古玩字画、珍宝玉器堆积如山。
白府草坪上则是名表雪茄、洋酒汽车琳琅满目。
而杨长生的府邸,收到的则更为庞杂,既有传统的金银财帛,也有新式的股票债券、地契房契,甚至还有几家小工厂的干股文书。
杨长生坐在自己那间宽敞明亮、陈设着西式沙发和巨大书桌的书房里。
看着程慧厂送来的厚厚一摞各家账本和礼单汇总。
小怜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续上热茶。
他随手翻开几页,看着上面一个个令人咋舌的数字和名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啧啧啧,”他放下账本,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来钱的速度,可比辛辛苦苦开工厂、做买卖快多了,也轻松多了。”
他半开玩笑地对小怜说,“要不…咱们再找几个由头,多办几场?”
小怜闻言,掩口轻笑:“老爷说笑了,您要是再办,怕是要有人倾家荡产,跳护城河了。”
杨长生哈哈大笑,也知道这念头荒谬。他重新拿起账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对侍立一旁的程慧厂道:“慧厂,这些送礼的名单都在这儿了。
你辛苦一下,挨个查查底细。若是平日里规规矩矩做生意,没有作奸犯科、鱼肉乡里的,记下来,回头给他们几个像样的大单做做,算是回礼。
至于那些手脚不干净,靠着盘剥百姓、走私烟土发家的…”
他语气转冷,手指在名单上点了点,“把他们的礼物,原封不动地给我退回去!
顺便带句话,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好,我会去办的。”程慧厂接过账本,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然而,她那双平日里精明干练的眸子,此刻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浓的幽怨,定定地望着杨长生。
这目光,杨长生这两天太熟悉了。
不仅程慧厂如此,连一向温顺的吴佩芳、王玉芬,也都用这种眼神看他,甚至这几晚都将他拒之门外。
杨长生心里明镜似的。
看着自己倾心的男人,如此风光地与其他女人订婚,而自己却连一个公开的名分都得不到。
甚至连出现在公众视野都是一种忌讳,她们心中那份酸楚和失落,可想而知。
发点小脾气,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杨长生并未像哄邱惜珍那般去哄她。
即便是身边人,在他心中也有远近亲疏之分。